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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录】 十二卷至二十一卷

第一文学城 2024-07-23 03:07 出处:网络 作者:yellomoon编辑:@ybx8
作者: 此花亭 2021/03/12发表于: sis001 字数:53,250 字                  第12卷:路藏愁

作者: 此花亭
2021/03/12发表于: sis001
字数:53,250 字

  
              第12卷:路藏愁

  上官家不愧是武朝第一富的氏族,虽然只是打着名号邀请柳闻博去丰郡做客,
可即使加上武临风最多也只算是多带了一个人,那也不需要派三十多辆马车的的
车队前来遗武郡接啊,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广袤的平原上徐徐前进,坐在宽敞
布置豪华的马车内的武临风不禁心生感概,这武朝八大氏族,自己已经见到了俩,
都不是自己武家可以比的,往后还有其他家族,不知道到时候见到了会是何等的
光景。

  想着想着又不禁握紧了手里一个粉红色的荷包,那上面嫣嫣然然的绣着几朵
梅花,这是刚才快出柳府大门的时候雨初送来给他的,显然是出自她家小姐之手。

  武临风看着又循着那几朵梅花瓣看到了其中似是有一小点红色晕染,「定是
不小心扎到手了」武临风心疼,然后他又想到了小兰,她昨晚也扎了手不知现在
是不是还会躲着自己。

  武临风就这样随着车身晃动出神了好久,不经意间瞥眼又看到了放在一边凳
几上的长方形小盒子,他拿过盒子抚摸着盒身轻轻打了开来,还是那一小捆香支,
武临风不禁就探手拿了起来,解开捆着的黄色细丝绸带让一根根细长的黄色小香
散在手间,武临风数了数,一共十三根。

  十三香?,顿时武临风脑海里突然闪出了这几个字,感觉怪怪的,可就是说
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同时他又想起了苏月司的话,心头之血,同临其身,心里疑惑更甚了,真的
滴了血就能附那个人身一般,感那人心中所想,体受那人四肢所触?武临风觉得
这种事情有点太超乎常理,他有点不信,可是柳闻博现年16岁却喊15岁的柳
凝霜姐姐这件事实却明摆在眼前。

  「要不,找个人试试?」武临风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可是他现在不在武府甚至不在遗武郡了,眼下这诺大的车队除了柳闻博认识
之外他几乎可以算是「孤家寡人」。

  就柳二这混蛋了,武临风对昨晚的事还耿耿于怀,打算正好乘这个档口从柳
闻博心口取几滴血来缓解缓解自己的郁火。

  走了好几个时辰,车队终于是打算停下来休整片刻了,武临风随即跑到柳闻
博的马车一溜烟就钻了进去,柳闻博不愧是泼皮纨绔富二代,在马车里斜躺着呼
呼大睡,一只手里甚至还懒散的握着一只空酒杯。

  真特么的以为自己是去上官家享福的了,武临风心里不禁大骂,同时伸手扯
住柳闻博胸口的衣服,也不管会不会扯坏,「哧啦」一声顿时将衣襟撕扯了开来,
露出了里面柳闻博略显油肥的胸膛。

  看着柳闻博似乎被扯懵了般来回晃头想搞清楚状况,武临风管都没管,从他
手里抢过那个空酒杯往边上的凳几棱角处一砸,顿时只剩下一半有着锋利豁口的
杯底还留在手里,而柳闻博才感觉到神智有点回到自己的脑子里,就见三姐夫拿
着砸破了的杯子而且还让那锋利的豁口对着自己,「啊!」一声惨叫,刚才柳闻
博甚至想喊救命都来不及,就看那锋利之处到了自己胸口,然后胸口像是被针扎
了一般一疼。

  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三姐夫的手里,真的是天妒英才啊!柳闻博还在兀自
惋惜的时候,却见这个三姐夫居然还把手定在他胸口不放,柳闻博想着这三姐夫
不会还想补几下吧。

  顿时万念俱灰,双腿一蹬,两眼一闭。武临风看着那胸口小小的划痕里面慢
慢的渗出的血液,便把还残存的杯底当作容器抵着柳闻博胸口让血能够滑落进去。

  却见柳闻博突然像死鱼一般往那一挺眼睛一闭,武临风本来当真是有点生气
的,可这下差点没把他气笑了,看着滑落了好几串血滴觉得差不多,于是把抓着
柳闻博一侧衣领的手提着他往之前躺着的地方丢了过去。

  觉得死定了的柳闻博只觉得自己被人给扔了过来,半天自己胸口还是疼,可
自己好像还没死,许久才犹犹豫豫的睁开了眼,可是哪里还有人。

  武临风随便找了个由头打发了围到马车边上的一众上官家仆人护卫。

  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马车,这时候车队估计也休整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徐徐
动身。

  武临风拿出了一根香,然后直接把香根放进了那盛血的破杯底,只见那连有
魄晶的香根缓慢的让血渗了进去,甚至可以看到浅浅的血丝,而魄晶大概只吸了
几滴,就不在发生变化了。

  武临风瞅着,看来这个需要的血液并不是很多,几滴就足够。

  武临风拿出打火石,点着了香头,然后插在了车厢底部木板上微略的缝隙间。

  烟香袅袅,浮浮蔓升,潺潺蜿蜒,武临风看着,闻着,然后似乎困意袭天扑
地,他打算挣扎可是双眼已然闭了下去。

  武临风感到自己像是从什么高的地方往下坠,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很久他才
停住,然后眼前才慢慢的出现光亮,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
是悬空在一条巨大的河流上面,但那河中磅礴流动的却不是水,而是一幅幅映着
各色人脸景色的画面。

  我这是在哪?武临风心里嘀咕,刚才自己好像点着了那支香,然后看着它顶
端香火飘烟,随后自己好像就很想睡觉来着。

  难道?这是自己的梦境?,自己点那支香是为了试验其作用是不是真的如苏
月司所言,可从现在的况状看来大概让他信了几分。

  可现在自己是个什么状况?总不能一直就这么浮在空中吧。

  「同临其身,同临其身,同临其身……」武临风一直嘀咕着这一句,像是能
从中找到什么关键:既然能同临其身,那也相当于在那个时刻就是那个人本身,
只有这样才会体会到那个人当时的心理和身体感受,而这些都可以概括为思想和
记忆,那什么东西可以给一个人的思想和记忆来作为度量单位呢。

  武临风沉思。

  是时间的远近,以及当时记忆程度的深浅!他突然灵光一闪,自己终似乎
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那我就来看看柳二最近感受最深刻的事情和他活到现在为
止记忆最为深刻的事情好了」,武临风自语。

  他这句话还没呢喃完,却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向下方的河里坠落而去。

  「扑通」,落水声惊荡起水花四溢。

  眼前一片白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是心里一股害怕紧张和惊讶
还潜藏着些许躁动的感觉却像是长疯了的杂草一般逐渐强烈起来,然后武临风似
乎慢慢感受到了自己胸膛的起伏和急促的呼吸声,白雾开始散去,视线也逐渐变
得清晰,一张脸的轮廓慢慢显现,当完全看清时,武临风懵了,那张脸他太熟悉
了,这特么是自己!什么情况,柳闻博这泼杂是什么时候好男风的?只是在武临
风还没疑惑完时他又突然注意到了这张人脸下面的画面!两条纤细圆滑白皙如羊
脂玉般的腿根处,一根通红的勃起正顶在一道嫩红还似沾了朝露般紧闭的密缝前,
微微的潮光似乎反映出这娇嫩的花朵已做好了含苞待放的准备,浅黑的草丛透着
淡淡的嫩黄,连绵起其上平坦的脐眼小腹,在两边纤腰的收缩下,更显得腰不能
盈握,而腹部曲线平坦又袅娜,曲腰脉脉而上,突然耸起两只嫩白浑圆的乳儿,
虽然平躺却依旧娇挺,其上顶端各点缀着一颗小小的樱桃,泛着淡淡的水光还微
微颤着。

  而后武临风看到了这具婀娜身姿主人的面孔,是小兰!

  这不是昨晚自己房中的情景嘛!柳闻博这个混账,昨晚突然闯入自己房中打
断了自己的好事,居然还敢看得这么清楚!武临风当下就有种想去打死柳闻博的
冲动,可就在这时,画面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白雾瞬间遮挡然后如云烟一般消失
了,消失的不仅是画面,武临风心里的感受也似乎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顿时恢
复了自己刚来到这时的平坦心境,只不过他貌似又一次置身于白蒙蒙的云雾里了。

  就这样静静的待了片刻,武临风发现心里又突然开始慢慢涌起一股紧张刺激
而又激动好奇的感觉,这似乎是那种小时候偷偷干坏事即将成功时才有的特殊感
受。

  白雾开始逐渐消散,眼前也渐渐的出现了些许景物,似乎是黑夜,似乎是窗
户的雕栏木花,似乎是这两扇窗户被微微拉开了一丝缝隙,缝隙里面有光,武临
风本能的微微眯起眼以看得更远,水汽蒸腾,还传来轻微的哗水声,那是一个巨
大的浴桶,而里面有两个正在沐浴的女子!发髻轻挽起来绕于脑后,似乎是被水
汽蒸染到了也透着几分湿意,发下嫩白的脖颈,被热气熏的微微发红,但却更显
的玉骨冰肌,吹弹得破。

  脖颈下被浴桶挡着只微微露出了一小点香肩雪背,雪背皙滑,曲线浑然天成,
而香肩细拥,肩头似是初剥的鸡蛋圆嫩。

  「姐姐,你的小玉兔好像又长大了呢」传来一个软嫩少女悦耳的声音,其间
似乎还透着几丝的狡诘。

  「臭丫头,敢打趣我,姐姐在你那个岁数的时候可还没你一半大呢。」又是
一个少女脆耳如铃般娇柔好听的声音传来。

  武临风喜欢这两个女子动听的谈话声,但随即却猛然注视浴桶中那两个女子
的背影,因为刚才后面那句话的声音他太熟悉了,柳凝霜!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
通过声音辨别人的,但是如果从小到大听着这个声音的变化长大,那就基本可以
辨别的八九不离十了!

  浴桶中那个个子略微高一点的是柳凝霜!这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是在偷
看她们姐妹洗澡,不对,确切的说,是柳闻博在偷看自己三姐和五妹洗澡!就在
武临风震惊之余,浴桶那边又传来了声响「嘿嘿,姐姐,我来瞧瞧这小兔子的弹
性。」

  就见那本来都侧背对着这边坐在浴桶中的女子中个子略矮的少女微微转过身
渐渐的站起来了一点,这也就让她胸前的锁骨一下露出了水面,牵连着还有半个
白皙圆挺的鸽乳也浮出了水面,顶端的小红点却因为浴桶上侧的围沿好似挡住又
没挡住般,若隐若现。

  武临风感觉到当下自己这具身体的呼吸更急促了,下体甚至也开始慢慢的勃
挺起来。

  「馨儿,痒,别!」

  个子稍长的少女似乎是受不了面前少女的搔弄,可能是想要躲开少女跑到浴
桶另一边去,竟然也微微的开始就要站起身体来,这时武临风感到自己现在这具
身体居然把头往窗缝里面塞的更进了,心跳也快到自己都能听到怦怦声!而那边
那绝美的脸蛋浮有热浪久熏的潮红,精致的锁骨逐渐露出水面,锁骨下雪肌线条
走势也即将突然高昂从水里涌现,「霜儿!别站起来!」

  武临风万分着急心里大喊,摆足了全身的劲想要冲进去阻止,但他浑身似乎
是被禁锢了一般丝毫无法移动,随着少女慢慢的站起来,半个挺翘嫩白酥乳也映
入眼帘,眼看那顶端的红豆就能进入视线,武临风心里大喊着仰头对着前面撞去。

  嗡的一声伴随着剧烈的头痛,眼前的画面一下子全都消失,武临风周围一下
子陷入了黑暗。

  那股剧烈的头疼过了很久才稍微缓和,武临风努力的慢慢睁开眼,看着微微
颠簸的车厢,他知道自己是从那怪香的梦里面出来了。

  但武临风重又闭上了双眼,等那头疼之感几乎感觉不到了才慢慢睁开,他扭
过头,那插在车厢底部缝隙的香支只燃烧了一半就熄灭了,看来刚才是自己强行
打断了那个噩梦,也让香燃中途停止。

  想到这武临风才又想到刚才的梦,刚才自己是强行打断了梦境,没有让柳凝
霜胸前的妙物直接示人,但当时真实的情况到底如何自己却不得知,柳闻博这个
畜生,自己的亲生姐妹都去偷看,这还是人吗?!

  武临风心里本就对柳闻博有点怨怒,这下浇了一大桶油,更是妒火中烧。

  他不禁站起身来就要下车去打断柳闻博的一双狗腿,可手撩到马车门帘的时
候却又停住了,他终是还有几分理智,现在是在去往上官家路上的上官家车队中,
现在去打断柳闻博的狗腿显然不现实,况且上官家那边还等着柳闻博去登门道歉,
就算自己要动手那肯定也得等柳闻博赔礼道歉完了才行啊。

  想到这,武临风不禁心里妒火夹着怒火,简直要发疯了,死命的捏着自己的
双手直把拳头捏的咯咯直响!

  车帘边吹进了些许微风拂在武临风脸上,淡淡的凉意使的他终于压下怒火转
身坐了回去,他的心情有点沉重,从小以为柳闻博虽然混账,但好歹还有点是非
良心,可现在,唉!武临风叹气,他伸手将那剩下的半根香拔了出来放进盒子,
回到位子上的他不禁又从怀里拿出那个荷包放在手里,看着那透着娟秀的梅花,
心里终于好受一点了。

  他就这样呆坐了好久,只是眼神满散的看着,而后慢慢的聚焦,那梅花瓣下
透着的淡淡染晕。

  武临风乍然回过神来,这应该是林凝霜绣这荷包上的梅花不小心扎到手了留
下的,也就是说这是柳凝霜指尖的血,刚才用了柳闻博的心头之血那古怪的香支
确实起了作用,那如果用其他地方的血,又会怎样呢?武临风心里突然冒出了这
样好奇的想法。

  这么想着他不禁将角落的储存清水的竹筒拿了过来,这是上官家势大豪富的
一个体现,那就是上官家的马车上不仅备了酒水,茶水,同时也备有清水,完全
是任君选择。

  武临风倒了一点点在茶杯中,然后将荷包有晕染之色的那边略微浸入水中慢
慢的揉搓,许久,才见那很浅的一层水中慢慢浮现出几丝淡红。

  虽然少,武临风觉得再搓下去可能也不会再多了,他将荷包重新放入怀中,
从盒子里拿出一根新的香支,将那底端魄晶一方插入水中轻轻搅拌,眨眼间,那
层水中本来有的几丝红色立马不见了踪影,又和之前刚倒出来一般清淡透明。

  武临风点燃了香,重新插在刚才那个缝隙里,然后静坐着,等着看这其他部
位的血是否会起作用。

  如果尚在遗武郡的苏月司看到这个场面肯定会对着武临风大呼败家子,这
「彼岸香」可是司天监历经一整年推衍完毕整个周天星辰循环之后,推演之器
「星痕」残留在地的磨损粉末制作而成,一年才差不多能有半支的量,两年才能
做成一支完整的彼岸香!

  可现在武临风一天就点了两根,还都是为了试验!武临风哪晓得这些,正所
谓不知者不心疼。

  武林风又开始觉得犯困了,他心底才想着这个血好像也起作用啊还没来得及
反应就睡了过去。

  又来到了那条大河之上,又是跟个提线木偶般的悬浮在半空中,经历过一次
的武临风这下心里稍定,想着和之前那次一样,心里默念着最深和最近。

  然后他果然分毫不差的对着河流猛地扎进了水里。

  又是白雾朦胧,不过这次好像朦胧的有点夸张,因为白的人头晕眼花,但武
临风好歹挺住了,看着那白雾慢慢开始有散去的迹象,他不禁打起了精神,毕竟
这次用的可是柳凝霜的「血」,那也就意味着等下出来的画面会是柳凝霜从小到
大记忆最深刻的事件和最近感受颇深的事情。

  画面逐渐在白雾中慢慢的显现,可是那白雾却不像之前那样会完全消失不见,
而是大块大块的挡在武临风眼前,这使得他眼前所视被强行的分割成了好几块。

  「这可能就是因为不是心头之血而产生的弊端吧」武临风心里暗自的总结。
而此时,武临风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突然变得好快,紧张,局促,还带着让武
临风作为一男人觉得万分羞耻的「羞赧」

  之情,这应该就是柳凝霜当时的内心感受吧,武临风有点甜蜜,因为在体验
这个感受的同时,即使被部分白雾挡着,他还是看到了眼前的画面,菜肴丰盛的
圆桌,对面坐着一个男人温柔的看着自己,眸带星辰,柔情似水,那是他自己,
武临风!

  「嗯,永远」那男子开口了,自己这边的心却突然好像就要飞出去,头也开
始发晕,脸颊额头甚至连着脖子都觉得滚烫,自己轻盈站起了身,蜻蜓点水般对
着那男子轻蹲了身子作揖,然后飞奔而去。

  白雾如烟,扯散画面。武临风重新回到白雾的包围,每次这中间的短暂时间
差似乎是给武临风做好准备一般。

  不多久,白雾又开始慢慢散去了一些,画面还没出来,但是武临风心里却突
然感到羞怒,愤恨,害怕,厌恶,恶心,无奈,以及最底层那么微乎其微几让人
体察不出的迷茫和好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直叫武临风都无法描绘自己当
下心里的体会!

  画面渐渐的有了,可是透过白雾分块的遮挡,整个背景给人的感觉是一片昏
黑,突然,武临风发现穿着白色锦裙的两条纤细苗条的玉腿在自己身前,自己似
乎是坐着,可是那白色锦裙下的右腿却在缓慢而节奏不规则的似乎是在推踩着什
么,可自己的视线却是略微偏向左边。

  但可能是因为不是心头血的缘故,武临风从点燃第二支香开始,只能体会到
这「梦里」那人心里的感受,却不能感受到四肢的感觉,这也让武临风更加疑惑,
恨不能当下自己就能转过头去看看右脚下到底踩着什么。

  可是这时却从脚底那传来了一个声色很中性的男声「今晚能得小姐如此,我
就是立马死了也不枉此生!」

  武临风头皮炸了!这柳凝霜是用脚在给男人……他突然心里滴血般暴怒,他
倒想看看这下面的人到底是谁!

  武临风似是不要命般,怒然站起向前。

  又是漆黑一片,又是要炸裂般的头疼,似乎是想克制武临风心里的愤怒一般,
等那头疼消散,居然也让武临风心里的愤怒变得舒缓了一些。

  武临风当下就回忆起刚才看到的!

  眼里不禁又涨起了血丝,柳凝霜为何!

  他想怀疑,可是他的内心却不许,「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武临风告诉自
己,前天夜里才见到那一幕,通过茗露的对话可以推测当时林凝霜肯定还只是自
渎而已,那么到今天只是隔了昨夜,那刚才的画面,定是昨夜才发生!

  可是自己不是打招呼让柳闻博把那狗洞给填了嘛!怎么会!武临风突然抬拳
砸桌,自己怎么会相信柳闻博这个败类的?!!!

  这次柳闻博没有再犹豫,他跳下来了马车,不管周围过来询问的仆役和侍卫,
跑到柳闻博车架前直接掀帘跳了进去。

  「三……三姐夫……你……你这是……?」柳闻博结巴着话还没说完,就被
武临风揪住了领口按在的凳几上。

  「哎?三…三姐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柳闻博当真是被吓到了,之前
才来了那一幕,现在又来!

  「说,前晚我让你把狗洞填了,你填了没?!」。

  「填…填了…」。

  「再说一次?」武临风拎起他的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凳面上。

  「真…真的填了…」。

  「还不说实话是吧!」武临风听柳闻博还在说谎,当下又把他的头拎起猛地
砸了好几下。

  「我…我说…没…没填」柳闻博半个脸开始发肿,嘴角也已经开始流血。

  「还有,你偷看了你三姐和五妹洗澡了是吧?!」武临风咬牙切齿,凑过头
去盯着武临风的双眼说道。

  柳闻博听到这句话当下眼神就开始飘忽闪躲「没!…没有!」。

  武临风又把他的头拎了起来,作势就要继续狠狠的砸向凳面。

  「别!有!三姐夫!有!有!有!」柳闻博眯着那边肿胀脸的眼,鼻涕眼泪
差不多到处都是,他抬手抓住武临风抓着他领口的手哭喊着。

  「以往只道你小子纨绔昏闹,作为三姐夫怎么得也只是睁半只眼闭半只眼,
哪晓得你连家里至亲之人也敢心生邪念!」

  「没…没有!…三姐夫,那次是意外…真的是意外!只不过我当时迷了心
是真,我当时应该立马离开!」武临风这时又凑近了他。

  「哦?意外?昨晚你擅自闯进我房里是意外,偷看姐妹洗澡是意外,你发现
你三姐的那个「秘密」也是意外,你说,今天你要是死了,会不会也是个意外?」
武临风语气冰冷,森然的寒气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柳闻博害怕了,从心底里感觉到了这位三姐夫给自己的杀意,他当下扑通一
声跪了下去,抱着武林风的双腿就哭喊着哀求,许是马车里闹的动静大了,上官
家护送的家仆和侍卫也撩开了帘子查看发生了何事,当看到柳家二少爷抱着和他
同行的那位公子的大腿不住的喊叫,不由的都皱了眉。

  武临风一看这么多人看着,虽然心底当真是动了杀机,但是现在却也只好收
手。他弯腰扶起了柳闻博,替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趁机凑道他耳边说道「你
立马写封信回去,叫他们把那狗洞填好,这个事情我不会再提醒你下次!」

  柳闻博听了他这句话,当下头点的跟拨浪鼓一般「一定一定一定一定」。

  看着柳闻博开始翻找起纸笔来,这里他也不愿意多待,纵身就跳下了马车在
边上等着,不一会儿柳闻博就把写好了的信给了上官家的一个侍卫,拜托他将此
信快马送到柳府,托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临走前忘记告诉家里了。

  武临风这才回到自己马车上,拔出那剩下半根的彼岸香放进盒内。武临风心
里担心,不知道这封信还来不来得及,毕竟今天的夜,也很快就要到了……

              第13卷:月水缘

  晨曦日暮,往返交替,就这么随着马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已然过了半月
有余,武临风虽是个性子沉稳之人,这样每天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也都开始觉得有
些无聊和烦闷。

  好在今夜在这丰郡城外的这个小村庄边歇脚已是这段行程中最后一次在外宿
营了,其实车队今夜本可以直接进城,但是上官家为了「周全」礼数便提前在城
外为车队安排好了休息扎营的场所,以便明天上午再开门隆重的迎接。

  晚风徐徐,站在车队正在搭建的营地边,武临风看着不远处丰郡城内被万家
灯火映亮的天空,兴奋莫名而又夹带期待担忧,不知这趟在丰郡又要耽搁多久。

  如今同行的柳闻博自从上次被自己在马车上狠狠的教训了顿,现在见了他就
直躲,以至于后来无聊的他想找个熟人聊聊天都不能。

  而现在无事,看着仆从小厮们都在忙碌的搬运东西,自己也帮不上忙,武林
风索性独自一个人走出了营地,往丰郡城外另一边也撒着点点灯火的村庄走去。

  这村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大概的轮廓,约有三十多户人家,可虽然是村子,
却丝毫不像遗武郡外那些用泥土或者木材搭建的破落村户,这里所有的房屋都是
颇有格调的砖瓦房,单层双层的错落而立,且屋前还都带了自己的院子。

  一条笔直的河流在村子正前方一排院门前穿过,这是丰郡护城河分叉出来的
支流,河边颇多较为粗壮的杨柳树,荡下来千丝万缕的柳条很是好看,武临风不
禁沿着河边漫步,边看家家户户的灯火,边赏这微风拂细柳。

  当走到这河边最后一户人家前的河畔之时,看着再往前就变得的一片漆黑的
远处,武临风转了身子走到河边,靠向了傍边的一棵柳树。

  脉脉流淌的河水上倒映着灯火,他有些出神。

  「公子可是外乡人?」这时他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道悦耳的询问声,武临风回
过头,一个身着大红色裙裳的女子正用那在旁边灯火照映下显得格外明亮的双眸
看着自己,女子身姿亭亭玉立伴随着清风拂动起她裙裳上的系带微微的飘起,顿
时显得身娇似花楚楚动人。

  「正是,不知姑娘缘何此问?」武临风报以微笑,点头回应。

  「我观公子沿河畔至此,最终却依着柳树神思,衣物无一丝风尘,但身姿却
万分疲困,想来公子也是从远方而来吧,只有离了故乡的人,才会有公子刚才的
神情。」那女子语气缓缓,却字字直戳着武临风内心。

  这只有武临风自己知道,自从上次试了彼岸香之后,自己的心早就不在身体
里了,时时都惦记着回到遗武郡,惦记着柳凝霜的平安。

  「姑娘慧质兰心,确实是说到了武某的心里,在下武临风,从南部遗武郡而
来,虽有冒犯,但不知可否知晓姑娘芳名?」武临风对着红衣女子拜揖。

  「莫矜矜。」红衣女子只淡淡的回了三个字。

  「矜矜姑娘,难道你也是从他乡而来?」。

  红衣女子略微侧头,她身后院落灯火彤彤「并不,我家就在这儿。」

  「矜矜姑娘莫怪,听刚才姑娘的话,还以为姑娘也是与我一般身处他乡,若
同为异乡之人,在他乡还能相识倒也是件幸事,」武临风心里虽不觉意,但是语
气里到底还是透出了些许的落寞。

  红衣女子似乎也听出了武临风话里的失落,她微笑了起来,好看的眼睛弯成
了两片月牙,「可公子无论身在何方,故乡却只有一处,哪天公子倦了,终会想
到还有一个地方始终是在等着你,这么想来,能来这人世走一遭到底还是很幸运
的。」,又起风了,拂动女子额前的刘海,她抬起了眸,明月撒下了铺天盖地的
雪,灯月入水成了画,浮起了淡淡涟漪。

  武临风知道这是红衣女子在安慰自己,在这千里之外,「孤身」所处之地,
有明月当空,有灯火莹莹,有清风拂面,有柳丝成舞,,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位
温婉明媚的女子,武临风突然觉得这好似一个迷离的梦,美好而又飘忽。

  「谢姑娘」

  两人心照不宣,倒也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红衣女子轻抬莲步走到武临风身旁,此刻的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面
前用河水作底的灯月画卷,夜静,柳依依。

  武临风觉得如果能就这么恬静的站一辈子倒也挺好的,可是远处的车队星星
点点的灯火还是提醒了他自己终究只是过客,而自己在这能留下的,似乎不比现
在正吹拂过他脸庞的清风多一点。

  武临风侧过脸,穹夜下月华灯火波光为背景映入他眼帘的是红衣女子娇俏的
侧颜,小巧隽永的下巴承托着红唇艳艳,秀鼻娇翘,青丝如瀑刘海浅,眸似春水
眼含情。

  她好似没有注意到武临风的目光,仍是默默的看向河水。

  武临风回正了头,但却开了口:「姑娘也有心事吧,人海茫茫,纵是擦肩而
过便也是有缘,不如趁这凉风晚景,抒一抒胸意,在下虽也只是这了了红尘一子,
今日到也想恬着脸试试看能否为姑娘开解开解」。

  过了片刻,红衣女子似是轻呼了一口气「武公子,你觉得这世间之事,是不
是都需要一个「坚持」?如若做错了,是否有一个纠正的「标准」?而男女之间
是否真有「真情」?」。

  武临风听完了,却也呆住了,这姑娘不过十四五的模样,却一口气提了三个
问题,且这些问题还如此的老成,好在当下闲步至此如同闲聊般,却也不用去瞻
前顾后考虑得失。

  「在下觉得,万事应当坚持,否则事事皆有所起,却无所续,定无所终,若
这垂柳,随手便可折枝,然不日夜坚持生长则不可成这挂帘之巨。」武临风看着
右前河畔垂下的万千柳条被风动,像是柳条也荡起了「涟漪」。

  「至于纠正错误的标准,再下认为也是有的,不过我年岁阅历尚浅,所言可
能也非大理,但在下觉得无非是「他人的标准」和「自己的标准」以及「正确的
标准」和「错误的标准」几者之分罢了?」。

  「哦?」红衣女子感了兴趣,微微侧目,似乎在等着下文。

  「嗯,世间之事终是逃不过「天理公道人心」,顺应则是「正确的标准」而
背离则是「错误的标准」,而不管对错,到了自己这都是个人的标准,所以才说
是「自己的标准」和「别人的标准」。」武临风顿了顿继续说道「当「自己的标
准」对应了「正确的标准」,那便是真正正确的标准,否则……」

  武临风微微摇头,「否则定是错误的了」。

  听了这话,只见红衣女子默默的低下头去,少顷才似是犹豫又似惋惜道:
「武公子所言在理,不过这世间到底能有几个人是有着「自己的标准」的呢,又
有几人的标准是顺应正确的那个呢,且不说那「正确的标准」还总是被一些人暗
中潜移默化的给调了包,偷换了意思,这又有几人能发现和明白呢。」。

  武临风惊讶,再次侧目看向了红衣女子,因为这些话正是他本来要继续说下
去的!却见红衣女子轻笑了一声似是自嘲,又看向了河面说道「还请武公子继续。」。

  虽然武临风很想表达一下自己与对方所见略同,但见如此,也只好直接跳到
刚才女子所问的第三个问题上,「至于男女真情,我认为是有的,不论别人,但
我若喜欢一个女子,我便会心里想她念她事事皆为她,哪怕要我这一条命,我也
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说到这句,武临风眼里透着坚定。红衣女子又笑了起来,眉眼间两弯月牙又
现「能被公子喜欢的女子,当真是万分幸运。」

  武临风也笑了起来「不,应该是我觉得幸运,能有幸喜欢一个人当真是天地
的眷顾,否则天地苍茫可能见一面都不能,何谈有幸?」。

  红衣女子点头,「也是。」然后她偏过头看向武林风又问道:「但不知公子
对于喜欢二字,又是怎么理解的呢?」

  武临风才回答完了红衣女子前面三个问题,却见她又跟着又提了一个后续问
题,而且自己貌似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喜欢,便是喜欢吧,这要从何说起?」

  武临风也侧过头来,迎向红衣女子的目光,她仍是淡淡的微笑着,浑身散发
着这黑夜根本无法掩盖的灵气。

  「不知矜矜姑娘是怎么理解?」武临风问道。「我思索了好几日,还只是想
明白了一点,不过估计也没机会在想明白了。」。

  听红衣女子这么说,武林风却拿出了一副世外高人放浪不羁的姿态来了:
「哦?姑娘但说无妨,今夜畅所欲言!

  说不定集二人之力就想明白了呢!」。

  红衣女子抬起了头,目光望向了明月「这几日细想下来,我觉得都要从喜欢
开始说起,可是却又不一样,人们对于好的东西总有一种希冀,如同人们喜欢新
衣,可是当那衣服变得很旧很破了,便也失去了喜欢的起因,当然也就失去了所
谓的喜欢,而对于高于人们所处水平的更高层次的东西也罢人也罢的喜欢也大抵
是如此,可是这些在我的理解最多只可称为是「想要」而不是喜欢。

  我觉得真正的喜欢是贯连着真情的,虽然他们也是和「想要」出自同一个起
点,可是之后就根本的不同了,那件新衣如果要是按照喜欢来说的话,即使再破
甚至根本不能再穿上身,但还会如同新衣一般爱护珍惜,这才是正真的「喜欢」。

  「喜欢」相较于「想要」的不同之处不在于你是怎么喜欢上的,而在于之后
即使所有让你「喜欢」的优点都没了,你是不是仍然不离不弃的珍惜!」红衣女
子气和心平,樱桃小口吐出的字却个个掷地有声。

  武临风看着她仰望明月的姿态微微出神,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啊,这种透
过表象直至本质的洞悉,哪是一个慧质兰心可以匆匆形容的!武临风转过身正对
红衣女子,做了一个长长的揖「在下本以为自己对感情之事有所见解,不想听姑
娘一席话,顿觉汗颜」。

  红衣女子却也转身正对他微微欠身作揖回礼「武公子客气了,能与公子月下
畅谈,小女子却也倍感荣幸」。

  两人相视而笑,但见红衣女子走过武临风身旁,在那河畔垂柳成荫中折断了
两根柳条,递了一根给武临风「今夜明月,不若此间插柳,也祝公子坚能破硬,
持而功成」她的眸子里映着灯光,照亮了无数的真诚。

  武临风伸手接过「好!借姑娘良言!也祝姑娘觅得真情!」两人走到院子正
门前的河畔,将柳条插了下去。

  这时,院子的门被慢慢的打开了,从中走出了一位和红衣女子八九分相像的
女子,只不过她却是一身素白,眼睛红肿,面容憔悴,但即便如此,单论姿色却
仍不差于红衣女子,可见其本来姿色之秀丽。

  红衣女子急忙跑了过去搀住了那白衣女子「姐姐!」。

  那白衣女子直勾勾的看着武临风「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然后又慢慢看向红衣女子突然泪如泉涌「姐姐对不起你!」。

  「姐姐莫哭,妹妹从没怪过你,你气息已经很弱,快些回去休息!」说着就
将白衣女子搀着进院去了。

  武临风想跟着进可是又觉得直接就这么进不怎么合礼数,在纠结的时候却见
红衣女子又出来了,走到武临风面前的时候眼神仍是如之前的从容,只是没了安
稳的内心,这强装出的从容终究难以逃过有心人的眼睛。

  她微微施礼:「时候不早了,小女子就不请公子入宅做客了,还请公子担待」。

  武临风一看确实,便也回礼「矜矜姑娘多礼了,今夜确实不早,我也该回去
了,今晚多谢姑娘能陪在下畅抒胸意,若姑娘不嫌叨扰,往后在下定再来拜会。」。

  红衣女子低下了头呢喃:「没有往后……」

  声音很轻很轻,武临风看面前这红衣女子低头似是说了什么可是却听不太清,
「姑娘?」武林风不禁略加重了声音问道。

  「无事,公子回吧」

  红衣女子声音强压哽咽,武林风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毕竟才道了告辞且确
实挺晚的了,想着不如们明天进城前再来拜访一趟,到时候问问就是,如此他又
作揖然后转身慢慢离去。

  今夜应当就如此了,红衣女子站在刚才他们所站之处河畔柳树下,目送着在
一户户的院门灯下走远的武临风,直到她过了出村的那座桥,武临风回头,红衣
女子还站在那看着他,他不禁对着那个方向再次挥手,然后才一路回到了马车搭
建的临时营地。

  此时丰郡城中上官家府邸,静慈轩。

  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正握着坐她身旁少女的手「芸丫头别急,明天你中意
的小郎君就能到府上啦!老身可想看看能偷走我芸丫头心的是个什么样的小才俊。」
老者精神矍铄,声音慈宛。

  「祖母!你又拿孙女打趣!」

  少女面色平平,似是埋怨的语气对着面前老者嗔道,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要
压下那逐渐失控的心跳是多么的不容易。

  却见身后伏在她肩膀上的另一个少女也娇俏的开了口「嘿嘿,姐姐不好意思
了,祖母,明天我也想一同去见见,看看那人是有什么魅力,嗯……」拖着长长
的嗯音。

  少女转动眼睛斜往上挑似是调皮继续说道「把往来心思如水的姐姐,弄成了
个小媳妇!哈哈!」。

  说后半句的时候还专门凑到了那被称作芸丫头的少女耳边,随即在被抓住之
前一窜身跑到了老者的身后,还不住掩嘴笑着。

  那被称作芸丫头的少女扭过身子似是生闷气了,但被老者握着嫩荑的手臂却
没有抽回。

  「好啦好啊,时候也不早,就都早点歇着,明天就带上我的芸丫头,瑶丫头,
挑夫婿去咯!」老妇人慢慢起身,语气却还是爽朗的打着两个孙女的趣儿。

  「祖母!」那芸丫头嗔声。

  「祖母,那是姐姐选夫婿!」瑶丫头发现自己被祖母顺带着也给打趣了。

  一夜无梦,这是武林风自从踏上奔途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远方朝阳已起,
金黄色的光芒铺满了大地,到处都透着生机,听着各色不同的鸟鸣声,武林风爬
出了简易的布棚。

  一个穿着和之前车队很不同的小厮看到,立马就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
「这位是武公子吧?我是上官府派给您的跟班小厮,公子你先洗漱,等下那边柳
公子也好了我们就可以正式入城去上官府了。」。

  武林风听完,哪有那么急啊,自己才睡醒,而且自己还打算去昨晚那姑娘家
拜访之后才进城,可一想这毕竟是上官家指派的人,哪怕他是一个下人,也不好
无故得罪,于是他干脆直接就想把自己想法挑明,毕竟一个下人总不能管着主子
要做什么不是。

  「进城的话可能要等一会儿,我还要去那边的村子拜访下「故人」。」

  昨夜已经相遇相识,那今天再见说是故人倒也合理,武林风心里这么想着指
了指那村落大概的方向,周围还围着其他的布棚,这也让武林风只好大概的根据
昨晚的记忆判别了大致方位。

  「公子您说笑了,那边只有一个莫家村,可那莫家村的人在那场大火之后早
就都搬走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小厮以为武林风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虽有些古怪
倒也笑着脸跟在他身边回答。

  「莫家村?大火?」武林风想到昨晚那姑娘倒也姓莫,但昨晚还好好的村落,
且这一晚上也没什么异常的动静,和这小厮说的应该不是一个「虽然我才来你们
丰郡,可你要是这么诓我,我可是会和你们上官家管事的计较计较的」武林风虽
然觉得这小厮不讨喜,却也没到生气的地步。

  「公子明见,我自小就在上官家做小厮,平常的小道消息几乎还没有能漏过
我耳的,尤其是这丰郡城外,在我很小的时候上官家老太爷为了照顾城外的百姓,
自家出资将外城整个扩修了,所以原本在外的村落都搬进了扩建的丰郡城里了,
唯独这莫家村因为是之后才举族搬迁过来的,所以还在城外,要不是因为那件事
的大火,估计没多久这莫家村也能搬进城里了」小厮说到最后却放低了语气似是
在说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般。

  却见一直在他前面走着的武公子突然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呆住了,他疑惑,
顺着这位武公子呆住的方向望去,笔直的河流旁残垣断壁林林洒洒透着乌黑,屋
顶坍塌被烧灭剩下的梁桩断戳朝天交错,而河边的柳树似乎都受到了波及,靠近
陆地那侧似是被高温灼烤般都蔫成了熟黄还带着点点烟熏……

              第14卷:上官府

  碧瓦高甍,流丹飞阁,穿过气势恢宏的丰郡城门,缓慢驶于人流如炽的宽敞
青砖街道上,马车上的武林风没有时间去感叹丰郡的富饶繁华,他到现在还感觉
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仿佛刚才河边村中的景象还在眼前一般,他昨晚明明沿
着河畔人家灯火而过,今天一路走去却是片片断墙瓦砾,乌黑的烟痕灰烬似乎还
在诉说着焦灼。

  至于那最后一户应当是当时那红衣女子的家,武林风脑海里甚至还留有那女
子当时回答「莫矜矜」这三个字时清脆柔美的画面,可今天站在那院前,才发现
那户相较于其他残屋,竟是烈火焚烧最为严重之处,除却燃塌的墙瓦,能见到的
木制结材居然都化为了焦炭。

  一夜之隔,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武林风抬头,入目皆是残景,姗姗来迟的
清风又拂动起他的衣角,他转过身去,那河水波光还是粼粼,只不过泛起的是朝
阳晕黄的金色,直晃人眼,那同样被染上霞妆的柳丛周垂,随风轻舞扑面而出袭
人的郁葱和生机,清风带动起涟漪环散至河岸扯起了绵长的水线,那是河的「吻」,
这样充满了希望的河畔,两根被折断的柳枝并立插于地,随风飘舞着芽尖……

  武林风使劲晃了晃脑袋,才总算从那不可思议的疑惑中拉回几分神来,他伸
手撩开了车帘,那人声鼎沸的喧闹更大也更直接的传进了他的耳朵,他才总算觉
得自己又回到这有血有肉的人世间来了。

  丰郡城的街道很宽,哪怕像上官家这样追求舒适的宽大型马车假如一次三辆
并行仍会是绰绰有余,且路上都铺了上好道砖,整齐而又平坦,至于两边的店铺
屋舍更是不必多说,武朝其他地方能有的这里都有,其他地方可能没有的,这里
也有。

  武林风透过车窗,贩夫走卒,店铺前的唤客小厮,还有与马车擦肩而过的各
色行人,都温文尔雅,面带笑意,他心里不禁叹然,除却国都,丰郡这武朝首富
之地果然名不虚传!

  武林风就这样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不知走了多久,只见本来三架马车宽的
大道突然又变宽了不少,已然五架马车同行不成问题。

  而这时车队中有个小厮赶了快马提前而去,想来是提前去通报上官府马车即
将到达的消息。

  再不久,马车就到了一个颇为庄严高耸的外墙角处,武林风知道,这种气势
估计就是上官家的府外墙了,果不其然,在这之后马车沿着这高大肃穆的府墙走
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来到了上官府的大门前!

  很朴素!但是又很有威严!这是上官家给人的第一映像。

  朴素,因为整个府门没有什么名贵的材质,起码第一眼扫过去武林风是没有
看到任何名贵的木制石质或是玉质金银之物,组成整个府门的只有石头与木材,
且格调也简单,门坊下就是牌匾和两扇大门。

  而至于威严,府门上坊重檐巨脊,斗拱交错,巍然之姿有破浪乘风之势。

  其下书有「上官宅邸」几个龙飞凤舞似要跃纸而出的金色大字牌匾正悬于前,
而下两扇漆黑大门巨大方正,其上嵌着排排整齐硕大的金色门钉以及两个巨大辅
首,给人庄重威严之感,而最为让人驻目的还是门口两座巨大的石狮子,皆是匍
匐之姿,却成咆哮之态,若非心胸坦荡之人,定会被震慑于门前!

  如果说这上官家府门的端庄肃穆太过于威严,那现在门前迎接的仆役丫鬟小
厮们来来往往叽叽喳喳的细语就显得很有人间烟火气息。

  几位当是管家身份的人迎了过来,对着柳闻博和武林风客气的寒暄几句之后
便带头引领着着他们进了上官府,一路走来,武林风只觉府内花草繁茂却点缀的
格外雅致,甬路亭台游廊交错却安排的巧妙易记,不多时便来到了上官府的正大
厅。

  只见厅门前两边各站了两排丫鬟,见了武林风一行人皆端身行礼,待武林风
踏步入得厅内,敞亮非常反而显得更为宁静,武林风看去,上方主座两边各有四
五个俊俏的丫鬟侧身立着,而主座上一位银丝雪白的老者端坐,她两边则各站着
一位少女,温婉可爱而又娇俏美丽。

  随着武林风一行人入厅,她们的目光就都注视了过来。

  领着他们一路走来的那个管家和几个丫鬟小厮,在他们入厅前道了句请之后,
便也在门口那站定不再跟进了,武临风和柳闻博两人来到堂下,对着中央的老妇
人施手行礼:「见过上官老太君!老太君安好!」。

  那老妇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多少年没听人喊老身「太君」了,
如今听得两个娃娃这么喊,倒也觉得格外亲切」。

  她慈眸轻凝,在柳闻博和武临风之间来回扫动,柳闻博显然是心虚了,毕竟
作为来赔罪的主犯,他的心里非常忐忑,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要知道那
天随着他一起去桃林耍流氓的混混们,他老爹派人把他们的双手都给打断了,无
一幸免。

  如今自己到了别人的地盘,要是真的也要打断他的双手,他的额头慢慢渗出
了汗,他又想起临走前老爷子对他说的凡事都问问小武,听他的话再拿主意,可
是上次在马车上差点被这喊了这么多年的三姐夫给打死,柳闻博觉得现在自己真
的是孤立无援了。

  武临风此刻哪里知道站他旁边的柳二混蛋想了这么多,只是感觉柳闻博的身
体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颤抖,很细微,但是他的余光能感觉到。

  而旁边的柳闻博半天不说话,武临风有点急了,你千里迢迢专程跑过来道歉,
你倒是道歉啊!就这么呆站着算怎么回事!可柳闻博还是目光愣愣的盯着面前的
地上,似乎忘记了怎么说话一般。

  武临风只好微屈臂肘轻捅了柳闻博一下,柳闻博是回过神来了,可是他却目
光疑惑的看着武临风,武临风知道这个二愣子关键时刻怕是真的愣了。

  他只好上前一步,再次对着堂上躬身行礼:「老太君见谅,晚辈们此次专程
前来,是为了遗武郡桃花林之事特向长小姐赔礼请罪的,还望老太君和长小姐能
海涵不记小人一时糊涂之过。」。

  老妇人看着沉默不语的柳闻博,又看向仍热施礼于前言辞恳恳的武临风,缓
缓问道:「你是柳闻博?」。

  「在下武临风,此前之事在下也有责任,故而专程陪柳二少爷前来负荆请罪」
武临风仍旧保持行礼之姿,低头回道。

  座上的老妇人当下就有点疑惑了,这芸丫头喜欢的,是旁边那个不说话的?

  虽然两个少年都面目如玉身姿倜傥,可说话的这位一看就更识大体更知进退
更懂世故啊,怎么……

  老妇人疑惑着微微侧头看向站她左手边的少女,这一看不得了,芸丫头盯着
那低头行礼的少年看的入了定般,双眸死死的锁住了那少年,估计也不知道自己
脖子脸颊都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老妇人都多大年岁了什么阵仗没见过,当下就
知道之前这小孙女告诉自己的事情原委定有出入,可眼下显然不是弄清的时候,
所以她又恢复了慈祥的笑容,挥了挥手「哎,都是小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武临风心里脑海里全都是问号,过去了就过去了?

  这个是实打实的调戏你孙女啊,而且虽然还只是动手摸了脚,可是当时自己
要是不管,估计动的可就是全身了啊!武临风心里真的错乱了,这都是什么跟什
么啊。

  其实武临风哪里知道这上官老太君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一来上官家虽然情报
系统庞大缜密,可老太君毕竟年岁已经很大,所以早就不过多问世事了,二来当
时上官家长女上官芸棠回府后只是说被人不小心撞伤了脚踝,并没有提及被轻薄
之事,想来还是女儿家家的害怕辱了名节。

  只不过后来老太君经常看到这芸丫头发呆,有的是时候还偷偷傻笑,这才让
人找来了上官芸棠的贴身丫鬟,两个丫鬟显然也早就和小姐串好了说辞,只提及
了两个公子,然后派人一查,就是柳闻博和武临风了,不过武临风和柳家早有婚
约,这个事情之前老太后寿辰之后因为四女的事情早广为人知,所以上官老太君
以为芸丫头上心的,是柳家的二少爷柳闻博。

  可如今……

  柳闻博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好像自己没事了!因为他刚才听到
上方老妇人说的那句「过去就过去了」。

  他的心像是已经被人按在行刑台上侩子手已然提刀的死囚,突然被告知大赦
天下无罪释放了一般。

  他的神和魂都回来了。

  「谢老太君!」柳闻博也不怵了,学着武临风躬身行了一个大大的礼。武临
风偏过头看着头都快要点到地的柳闻博,当真是无语至极,这哪里来的现世报,
关键时刻掉链子,事情一过他精神。

  「嗯,你是柳闻博对吧?」老妇人看着那一直默默不语的少年在自己开口不
计较的回答后,居然换了个人般行了个大礼。

  当下感到有趣的同时,却也隐隐觉得比起旁边的公子这待人处事上不免稍稍
逊色了一点。

  「正是,来前家父还嘱咐小侄向老太君问声安好」柳闻博心里没了忧惧,回
起话来倒也干净利索,同时还跟抹了蜜似的。

  「哈哈,亏得他们倒没忘记老身,当年柳家主和武家主来我这上官府还都是
英姿盛年,如今两人的孩儿都是俊秀儿郎了,这光阴,当真是去的快呀!」上官
老太君笑着,布满皱纹的眉眼眯成了缝,却也不禁唏嘘了起来。

  武临风听着二人的话,当下也只是站直了身子不发一语,因为在他看来,在
一个陌生的场合,少说少做等于少犯错。

  只是他好像感觉浑身别扭,似乎是有被什么一直盯着般,而当他这么变扭了
一段时间,偶然看向正堂的时候,才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当日桃林的那位女子,
如今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着一身嫩黄色裙裳亭亭玉立于老太君左手旁,正对着
他笑。

  武临风当下微笑着点头回礼,哪知那少女却匆匆别过头看向别处去了,弄得
武临风一脸的尴尬,却见站在老太君右手边萌暖可爱的少女却对着他偷偷做了个
鬼脸。

  而此时正位上老太君似乎有点念及昔年,少顷才又回过神来,复又大道笑
「哈哈,年纪大了就这样,忆不得过往,忆不得过往啊!」。

  武临风知道,这是老太君提及了柳伯父和自己父亲联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了,上官老太君一生育有两子四女,四女皆在,不想两子却皆未及而立之年匆匆
暴毙,只给她留下了两个小孙女,上官芸棠和上官卿瑶。

  国都那边的上官主家早早的没了主人,只留下她一老婆子拖着两个小女娃,
管着这豪富一方诺大的上官一族,其间困难殊险,当真不是只言片语所能描述的。

  「老太君福寿!有您这样慈祥的长辈,是上官家之福,是丰郡之福,也是武
朝之福」武临风想把渐趋伤怀的氛围给扭转过来,所以也学着柳闻博什么话好听
捡什么话说了。

  「对对对!老太君您……您就是福气的化身,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都
会保佑着您的!」柳闻博啥都不会,可是整天被群混混跟在身后拍马溜须,说好
听的话听都给听会了,当下就是把能跟福沾的上边的词想着法子都给说了个遍。

  武临风也惊讶了,这柳闻博狗嘴里也能吐出这么多象牙?!「好好好,你们
这两小辈嘴真甜,不过这次既然来了,不妨就在这丰郡多玩几天,老身也尽个地
主之谊」

  老太君早笑的合不拢嘴,银发白丝,眉眼的皱纹,反而更显得她愈发慈祥了。

  见过上官老太君之后,柳闻博和武临风被安排住到了上官府右前宅的「梳风
院」里面,武临风惊讶这上官府招待客人的方式不是安排厢房,而是直接安排院
落,当真也只有上官家这样富豪天下的人家才会有这样的大手笔。

  柳闻博还是不愿意和武临风照面,或者说是不敢,进了院子选了旁边的侧厢
房就躲进去关了门,武临风摇头苦笑,他可不认为上次下手重了,这么想着武临
风也抬步走进了主厢房。

  此时千里外的遗武郡,柳府内宅,蕖霜院,闺房之内,柳凝霜觉得自己有点
不对劲,至于哪里有问题她说不出,但自己的这具身体,最近是越来越敏感了,
而淡薄的心境与日渐浓厚的情欲交织在一起,使得她最近的心情很低落。

  一个月前她还能通过睡前抚摸那处敏感减缓那突如其来的欲望,可随着日子
一天天的过去,那欲望却也像是在体内生根发了芽般逐渐生长起来,半月前面对
那翻窗突如脏物,当时那突突跳动的烫热感,即使穿着罗袜,也能清晰的传递到
她的脚心,她怎么会做出如此几乎算是「淫荡」的所为,怎么对得起那与她有白
头偕老诺言的风哥哥!

  当时清醒过来的她以命要挟终是吓跑了那男子,瘫坐在桌前的她仿佛噩梦初
醒一般,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微颤的腿间已然泛滥。

  而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件事她却仍然记忆犹新。

  「不行!不能再对不起风哥哥!我不可以再想这些了!」柳凝霜双手抱头使
劲的摇了摇,借以驱散体内那恼人的涨意……

  柳府外宅右前偏花园一座因为植被生长繁茂而稍显偏僻的凉亭内,端坐着一
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体态丰硕,风韵万分,如果将少女比作含苞待放的花朵,
那她就是已然熟透了的玫瑰。

  他边上立着一位中年男子,那男子身形修长,面目生的似是唱曲中的小生,
只不过一把络腮胡子却铮铮有男儿之气,倒也算是个上得了台面的「徐公」了。

  可最为奇怪的是,在远处通往这凉亭的来去小径上却都有一个丫鬟鬼鬼祟祟
的东张西望似是在把守着,这就让人很好奇凉亭中两人的谈话了。

  「萧郎,家主已经同意让两位老管家回去颐养天年了,你最近万事可要谨慎
为之,好好表现,到时候以你是我表兄的身份,加上我适当给你多说些好话,拿
下一个主事管家的位子应是不难的。」

  女子抬头看着站立的男子,满脸的希冀,还隐约透着淡淡的浓情。

  男子躬身,握住了女子的手「念儿放心,我一定会当上主事管家的,到时候
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

  丰郡上官府,静慈轩。

  「芸丫头,你可有事还瞒着祖母我哦」老太君声音慈婉,看着坐于自己身旁
的少女道。

  「没有,孙女哪敢有事瞒着最疼爱我的祖母呢」

  少女虽立马就回了话,但却不敢看面前老妇人的眼睛。

  上官老太君仰头长叹了一口气「唉!刚才你看那武家小子的眼神就知道你中
意的是谁了,可是那小子早就和柳家有婚约了,本想着要是看中那个柳家小子倒
也好,老身这都快入土了还能见到上官和柳家联姻也是福气,哪晓得……」

  老太君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唉!想着就算你看中个有婚约的那也罢,大不
了拼了这一把老骨头入土前还能帮你筹划筹划,让你进他武家的门倒也不是什么
大难事,可是现在看来这些小辈是觉得老身老喽不中用喽。」。

  老太君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是倚老卖老的自嘲起来。

  「祖母!你是说真的嘛?!祖母你真的有办法?!」

  少女哪里还有之前的沉稳模样,紧紧抓住了面前老妇人的双手,一双乌黑透
亮的眸子充满期盼的看着那慈祥的面孔。

  上官老太君还没回答,另一个少女却调皮的插进话来「祖母,我也看中了那
武家小子,要不你也帮我撮合撮合吧,反正我与姐姐做什么事也都一起,到时候
我也和姐姐一起入那武家门去」这少女一边顽皮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一边对着老
妇人说道。

  她着实想打趣这个姐姐,似乎是喜欢上了看姐姐满面羞红开满桃花的样子。

  「哦,瑶丫头也要?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喜欢黏在一起,不过难道伺候夫君
也要一起?」老太君说着回头看了下里屋那边的床榻。

  被称作瑶丫头的少女循着祖母的目光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当下就羞恼的
抓住老夫人一边的臂肘轻晃着撒起娇来「祖母你怎么不打趣姐姐,总是逗瑶儿的
乐」。

  「哈哈哈哈哈,老身还以为你是真的想要跟姐姐一同过去武家呢,原来你这
姐妹情也是水中月镜中花呀,啊?哈哈哈。」老妇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上官家
家风厚正严实,但打打这种小趣儿倒也不以为意。

  这时坐在老妇人面前被称作芸丫头的少女在沉默了好久之后终于也开了口:
「祖母,其实那事……」

  屋外阳光正好,画眉栖在树梢。

              第15卷:苗头

  武临风在发呆,他脑海里将昨天今天的事都给好好的理了一遍,这趟丰郡之
行虽说路途不短,但倒也是平平顺顺的,现在上官长女赔礼致歉之事也已超出预
料的妥当完成,接下来的打算,就是能够及早的踏上归途回到遗武郡,然后赶去
柳府查看柳凝霜的情况。

  武临风心里暗自打算着,却突然听到院内传来一个丫鬟恭敬的声音。「柳公
子,武公子,太夫人请两位去正厅。」

  武临风疑惑,这不是才从正厅那边回来吗,怎么突然又要请他们过去,难道
事情有变?不过如今客居人家,什么都得按照别人的规矩来,那么也只好是以静
制动,走一步算一步了。

  很快,他们二人就又被带到了刚才的正厅内,只不过相较于刚才那种轻松和
善的氛围,现在的空气里,似乎只剩下寂静和严肃了。

  「柳二公子,之前觉得你这张嘴挺利索的,说的话入耳都是很中听,不想你
的这双手,倒也是利索的紧啊!」

  上官老太君脸色平静,但是却没有了刚才那股慈祥安然的笑容,武临风一听
就知道要糟,在遗武郡一个柳家主和柳主母就已经算是老辣的姜了,可是比起这
个上官老太君,那估计也就只有提鞋的份。

  上官老太君原本布满皱纹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的,可如今这样的笑容消失,
那就证明老太君现在说的事起码是不得这老人才明明不是都翻篇过去了吗,怎么
现在这老太婆突然像是换来了个人一样。

  「老太君过奖,小侄不敢当」柳闻博恭敬回道,虽然心里虚,但是到底还存
着侥幸。

  「有什么不敢当的,刚才我问了下,听说二十多日前遗武郡好些个人好好的
突然就断了双手,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老太君语气仍然平淡,只不过眼睛却
一直看着柳闻博,柳闻博本来俯首抱拳作揖施礼,这下给看的头压得更低了,背
心也开始慢慢的冒出冷汗,之前那股要被打断双手得恐惧又涌上心来。

  武临风也搞不明白就这最多半个时辰得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老太
君得说话得意思来看,现在应该才算是真正得追究遗武郡桃林之事,敢情刚才自
己还觉得怎么赔礼道歉那么容易。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

  武临风感概,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帮柳闻博能够顺利的完成赔礼,虽然心里
和柳闻博还是不对付,但如今看柳闻博这样,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去「老太君,柳
家二公子当日却是孟浪,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面前之人乃是上官家长女,且当时也
知错能改立即停手,事后更是内心深感愧疚自责万分,即便没有这次上官家的
「邀请」,他本也打算不远千里亲自登门道歉的。老太君菩萨心肠,还望能宽恕
柳二公子一时糊涂之举,柳二公子定当洗心革面,将此事作为警戒藏于内心时刻
警醒自己。」说完,同样俯身抱拳作揖施礼的武临风微微向柳闻博侧目。

  柳闻博不傻,当下领会紧顺着武临风的话说道「小侄糊涂,今专程登门向上
官姑娘赔礼道歉,还望上官姑娘不计当日我那混账之举,望老太君……」柳闻博
的话突然被打断。

  「望老太责罚,只要柳二公子力所能及当皆不推辞,以报上官家胸怀博大之
礼」武临风看柳闻博说到「不计」这两个字就皱眉头了,猜想着接下去那句估计
也是请老太君也不计较他的过错。

  心想这柳闻博当真是不开窍,你又不是碰了磕了上官家的什么东西,一句
「不计」就能应付过去的,你是当众轻薄上官家的女子,那女子还是老太君的长
孙女,你也一句话就让上官家不计较了?这是真天真呢还是真天真呢?!

  没多想,武临风当下就应声打断了柳闻博的话茬,自己接了往下说去。

  正座上的老太君不看柳闻博了,转而把目光盯向了武临风,这武小子很可以,
一方面强调柳小子本就混账无所事事不成器——那么自己大动干戈只会拉低自己
的身份。

  还说当日不知情——所谓不知者不罪。知错能改立即停手——事情虽然严重
但没到不能谈的地步。

  另一面又强调不远千里来赔礼——伸手不打笑脸人。

  自己慈祥——如果怪罪就不慈祥了?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藏于内心」——
这是在提醒自己此事涉及到女子名声,不能传出去!

  明面上一堆道歉的话,底子里都是计较得失,当真小小年纪颇有些城府了啊!
最后更是直接插话,比起柳小子那些只有口头上的道歉,武小子直接把解决问题
的决定权抛给了她,说是皆不推辞,但在前面那些话里已然埋下了那么多的「计
较」,她还能怎么为难他们?

  一般如果对峙双方到了这个地步,肯定是要斗智斗勇了,可所有人不知的是,
此刻的老太君不仅不生气,反而心里乐开了花,好一个俊俏后生少年郎!

  有勇有谋,以后把芸丫头托付给他,有他提携着芸丫头掌管上官家,定不会
埋没了上官家的名头!

  上官老太君脸上不动声色,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哦?什么事都行?」。

  武临风又侧过头去看着旁边的柳闻博,柳闻博领会,立即庄重施礼「只要老
太君能绕过小……晚辈糊涂之举,无论何事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老太君来回扫视了两人一遍,许久才淡淡开口「好,那你们先在府上住下,
事情晚几日再告诉你们」

  说完,看了眼躬腰保持行礼姿势的两人,但却没了下文,她侧目然后对着身
边的人道「今日乏了,回屋」,也不理柳闻博和武临风,起身在一群丫鬟的簇拥
下离开了正厅。

  两人听完老太君这只说了半吊子的话半天没弄懂怎么回事呆滞了好久,直到
正厅里老太君一行人都走远了,才回过神来站直了身体。

  武临风转过头,看着柳闻博:「接下来不知道老太君会有什么条件,希望不
会是很难处理的事情,我知道你现在怕我,但是我还是有必要告诫你一声,这里
是丰郡,你如果像在遗武郡那样胡作非为,我保不住你,你爹也保不住你。」。

  「我……我知道!」柳闻博后退了几步逞强着回道,说完像是躲仇人般转身
跑了出去。

  武临风摇头……

  接下来的几日很平淡,武临风每日不是上街乱转就是在院子里晒太阳打盹,
虽然心里着急,可上官家不放人,要不是回去不好和柳伯父交代,他真想找个机
会溜出去买匹马就回遗武郡。

  而与他同住一个院的柳闻博,这几天倒是挺忙的样子,早出午夜归的,甚至
有一日是彻夜未归,武临风问过他,见他保证不做为非作歹的事情,也就懒得管
了。

  一个诺达的院子只有武临风一个人住,他倒觉得有些冷清了,不过好在那上
官家的长女每天都来,除了第一天的时候两人你没一句我没一句经常冷场场面一
度非常尴尬,后面几天倒也是话语投机,聊的甚欢。

  武临风也算是正式知道她叫什么了,上官芸棠,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武临风用过午饭,回了院子躺在椅子上晒太阳,不想
晒着晒着竟睡了过去,等他觉得浑身被晒的热醒的时候,发现那芸姑娘已然坐在
院中凉亭那看书了。

  武临风赶紧起身,走过去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芸姑娘见谅,这日头暖人,
不想就睡了过去,哈哈」武临风嘴角微咧,装傻似的自嘲。

  「我也才到,武公子不用介意。」

  上官芸棠放下了手中的书,看向了武临风「武公子,你……这几日你是不是
有什么事在着急啊?」。

  上官芸棠终于问出了憋了几天想问的话。

  武临风迎上了上官芸棠好奇的目光奇怪道「不瞒姑娘,确实有点事,不过姑
娘是怎么看出的。」

  武临风说完摊开双手,目光在自己全身游走以检查是否哪里与往常不同。

  看着武临风一脸疑惑的在「自我检查」,上官芸棠扑哧笑了「没有,不过我
看你这几日除了睡着的时候挺安静的,其他时候就像是腿不能闲着,在院子里了
也喜欢走个不停。」。

  「啊?哈哈哈哈」

  这话武临风没法接,只好继续装愣看向上官芸棠大笑,只不过他好像发现,
这芸姑娘的脸颊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浮肿,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而且本来明
亮好看的双眼也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丝淡淡的黑眼圈。

  「芸姑娘,你昨夜没睡好吗,我瞧你眼睛……」。

  上官芸棠听武临风这么说,右手食指微屈,以屈结缓缓刮着下眼圈,微笑道:
「没事,可能是这几日与公子聊的开心,晚上总是梦到那些趣事轶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也正常,不过姑娘可以让府中丫鬟熬些安神的食材,
这样定能改善姑娘梦魇的烦恼。」。

  上官芸棠心里嗔恼,哪怪奇闻异事,要怪都怪你!不做梦吧梦里有你舍不得,
做梦吧早上困得起不了床。

  武临风哪里知道女孩子心里所想,还在支支呼呼的扯着话题。

  不过这次他扯得话题应该是得到了列祖列宗的保佑「芸姑娘,如果下次你还
去遗武郡,一定要来我家作客,我娘做的藕香糯米团,可是一绝呢!之前谈论武
朝美食,居然忘了这个!」。

  上官芸棠也喜欢美食,不然上次也不会在桃林里赏花还临时起意摘捡些桃花
瓣,那是她打算用以入料做成桃花酥的,「嗯!我一定去,伯母的手艺定是要尝
尝的,不过我可是很能吃的,到时候可不能嫌弃我吃的多」上官芸棠故作玩笑般
轻松的笑答。

  「那是一定!我娘可是最疼我的,我一句话,要吃多少都有!」武临风这时
也自豪了,其他的他们武家可能比不了,但是武母的那一道藕香糯米团,可是连
国主都夸不绝口!

  「那一言为定。」上官芸棠看着自豪溢于言表的武临风。

  「一言为定!」武临风回过神来,也回上官芸棠。

  此时却见一个小丫鬟从院门口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小姐不好啦!太夫人
的病又犯了!刚才好好的说着话突然又晕了过去!」

  小丫鬟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武临风一看,这小丫鬟他记得,是上官芸棠的贴身丫鬟杏儿,当日在桃林可
是受了不小的欺辱。

  「什么?!祖母晕过去了!?」

  上官芸棠听了杏儿的话眉目顿时拧在了一起,起身就要走,可是没迈开几步
又转回了身对着武临风轻揖行礼:「武公子,祖母身体有恙,今日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哎!等等!」看着上官芸棠就要离开的武临风急道。

  「芸姑娘,不如我也一同去看下,虽说我不是大夫,但自小母亲也教了我不
少医理,说不定也还可帮得上什么忙!」。

  上官芸棠本想拒绝,毕竟武临风从远而来是客,可想到祖母这一月来身子像
是突然得了怪病一般,精神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好,但就是会突然晕倒,让武公
子瞧瞧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又蹲身作了一礼「劳烦武公子了。」。

  其实她不知道,这些都是借口,她心里早就不把武临风当作外人,这才是她
愿意带武临风去看望祖母的根本原因。

  静慈轩内,已经站了好多丫鬟婆子,门外更是还有好多小厮等候差遣,跪坐
在床边的少女双眼哭的通红,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漱漱往下掉,她紧紧的
抓着躺在床上老者被子里的手,哽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少顷,从门外跑进来另一个少女,也跑到床前跪坐在了先前少女的旁边,看
着床上的老者她喘着粗气匆忙问身旁少女道「祖母怎么样了?大夫来了吗?快请
大夫!」。

  她旁边的少女抽泣着,「来…来过了,大夫说,祖母年事已高,气血劳竭,
这次能不能醒过来要看天数,哇!……」少女说着说着终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请了几个大夫?」

  另一个少女听了心惊,但还是沉着的继续问道。

  「府……上的五位大夫……都这么说。」哭着的少女快要泣不成声。

  听到这,上官芸棠双目中的神采似是被一下子抽走了般,跪坐的身体朝床边
软了下去。

  「姐姐!」上官卿瑶急忙拉住歪倒一边的上官芸棠。上官芸棠已经开始害怕
了,那个从小就陪伴她们成长的老祖母,那个不管她们姐妹哭还是笑都会慈祥的
笑着陪伴她们的老人,今天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躺在她们面前,或许祖母还
会醒,或许,就没有或许了。

  上官卿瑶的眼眶已然湿润,眸中翻动的水光预示着抵御这洪流的堤坝稍纵即
溃。

  没了祖母,她们姐妹两,已然没了主心骨。

  「芸姑娘莫急,不如让我也给老太君把把脉看。」

  武临风在后面看着她们姐妹二人不忍,想着不管如何,先稳住她们的情绪再
说。

  上官芸棠红着眼也不管泪珠兀自滑了下去划过脸庞画出浅浅泪痕,立即起身
拉过上官卿瑶走到一边让武临风上前「武公子你快看看,祖母会醒过来的对吗?」

  她抓着武临风的右手衣角,似是请求,又似是将话语说给自己听一般,她强
迫自己笑了出来,纵然她已泪流满面。

  这大概就是她此刻最想听到的话了吧,武临风心里想着,至亲之人又是唯一
依靠之人倒下,谁也会无法接受。

  看着上官芸棠希冀的眼神,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武临风觉得很美!武临风
第一次见一个人哭能哭的这么美的,梨花带雨桃花面,盈眶泪湿却笑颜。

  「我就不劝芸姑娘冷静了,但是芸姑娘,如今老太君卧床,一切都还是未知
数,并不见得就不会醒过来,可与此相比的是,上官家只有你们两位能做主心骨
的人,如果你们两个阵脚也乱了,那上官家也必定会乱,如果哪里老太君醒来,
看到的是一个乱了的上官家,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武临风知道此时此刻直接安慰的话语肯定没多大作用,而那次在桃林的事情
武临风就看出上官芸棠是个心思沉着缜密的女子,与其直言劝解,不如旁敲侧击。

  「可是祖母要是万一……万一……」

  看着上官芸棠眼神开始有些飘乎,他知道这小妮子肯定开始乱想了。

  「如果真有那日,不如那日再说,但我想提醒你的是,老太君会有醒的那一
日,可上官家如果乱了,可不是哪一日就能恢复如常的!」武临风目光炯炯,语
气坚定。

  上官芸棠不在对视武临风了,她低下了头,武临风知道,她已经在自己思考
了,那么情绪这个问题上,基本也就是稳定下来了。

              第16卷:故事

  「祖奶奶!祖奶奶!您没事吧!小侄得知您身体报恙,心急万分啊!」外面
传来嘈杂声,还没见到人,但是话语已然传进屋。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子焦急般的跑进屋里冲到床边,撞的沿途几个丫鬟直打
踉跄。

  「上官彦?你来这里做什么!?」把脸哭的红彤彤的上官卿瑶站了出来,对
着那男子大声道。

  「当然是来看祖奶奶了!」

  男子说着抢步就要去床前牵老太君的手,却见上官卿瑶一下挪到床前挡住了
去路「谁是你祖奶奶,不要乱喊」。

  「我这哪里是乱喊,大家都是上官族人,虽说只是亲戚,但都流着上官氏的
血,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喊老祖宗怎么不能喊祖奶奶了!」年轻
男子吐字干净利落,想来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上官卿瑶似乎是被激怒了,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怒意「你这远亲都已经远的不
能再远了,哪还有什么血浓于水!我看你就是贪图上官家的钱财权势,你这个势
利小人!」。

  武临风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他还没有搞清楚当下的状况。

  「瑶妹,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说我也长你几岁,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
面就骂人呢!」

  男子故意提高了嗓音,让屋子内外的人都能听得清他说什么。

  「我哪里骂错你了,不要以为你干的那些个丑事我不知道,你骗得了别人,
可是骗不了祖母,你敢说莫家村不是你派人放火烧的?!青青姐那么好的人,怎
么会做出有违妇德之事,我看你就是个狼子野心的白眼狼!」。

  「瑶妹,话可不能乱说,莫青青那个烂货私会男子杀害自己尚在襁褓中的亲
儿,可是整个丰郡城都知道的事,难道你是要骂整个丰郡城的人都是瞎子嘛!」
男子也不在表现得和之前那样温文尔雅,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尖锐的锋芒。

  他快速的侧腰歪头让视线躲过上官卿瑶的阻挡,看到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
老太君,然后便转过身离开了床前。

  「瑶妹,老太君如今不省人事,这上官家还是需要个主心骨的,你们姐妹两
不在乎,可是其他上官族人在乎,上官氏族可不能乱在两个女子手里!我爹已经
召集几位族老在祠堂商议过了,为了保证祖奶奶的安全,已经通知郡府大人加派
人手来保护这上官大宅,两位妹妹还请早日拿出上官家子女的魄力出来主持大局,
不然到时出了乱子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撇清干系的。

  」男子说话云淡风轻,但是语气间透着威胁「当然,如果两位妹妹力求稳当,
也可以选几位族中之人代为掌管上官氏族大权也是不错的选择,等祖奶奶醒了这
些权利自然会交回祖奶奶手里。」。

  「你休想!还说不是贪图上官家的权势,我呸!」上官卿瑶怒啐。

  那男子见上官卿瑶如此,也不再掩饰了,摆出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向着
右上方双手抱拳对天「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两位小姐的风采了!告辞!」

  说着抬步离开,「去去去,让开让开!」一边走还一边厌恶的推搡着两边已
然让道的丫鬟。

  武临风到这算是看懂了,这就是一个豪宅内斗争夺家产的戏码啊!不过这掌
权之人都还没死呢是不是太过于着急了点。

  不过刚才他好像听到了莫家村几个字,这就提起了他十二分的兴趣,毕竟关
于那红衣女子的事情他本以为也就那么告一段落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今天却又误
打误撞的碰到了线索。

  上官芸棠在床边默默的站着,她从刚才一开始就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妹
妹和那男子争论,如今那男子走了,她看着哭肿了双眼的妹妹还在气恼着,转头
正好对上了武临风看向她的眼神,她微微的点头。

  武临风看到上官芸棠点头,心下会意,看来上官芸棠已然想清楚了当前的形
势利弊,当真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简单。

  接下来上官芸棠安排了照顾上官老太君的丫鬟和这内宅的护卫,也召集了府
中管家吩咐了各项管理事宜仍按照往常不变,但是各种消息处理以及账册和生意
决策还有地方官报都会送到她手中,虽然她也只是对部分略懂,可如今她没有选
择。

  武临风在旁边看着,好像什么忙也帮不上,毕竟他武府就那么点地方,他从
小就算想学,也没地方给他学给他管,况且他的性子还不一定会去学。

  等了好久,才见上官芸棠把该吩咐的吩咐完,武临风这才走到桌子边坐下对
上官卿瑶说道:「瑶姑娘,适才好像听你提起了莫家村,我来时去过,那里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好好的村子会烧成那样?」。

  「你问姐姐,我不想说。」上官卿瑶好似还在生闷气,努着嘴别过头一脸愤
懑。

  武临风见如此便把目光转向了上官芸棠。

  看到武临风投去的目光,上官芸棠慢慢开口「就是上个月才发生的事,本来
只是上官彦和莫姐姐的恩怨,只不过没想到上官彦那么丧心病狂,直接把整个莫
家村都给烧了。」。

  「哦?为何?你们说的这个上官彦这么视人命如草芥?他不怕国律王法嘛?」
武临风奇怪。

  「上官彦去年娶了莫家村的莫姐姐,莫姐姐本来有心上人的,不过外出了两
年没有音讯,有消息说是死了,然后上官彦追求了莫姐姐好几个月都被拒绝了,
可是去年初突然就同意嫁给他了,而且很快就怀了一个孩子,可那孩子还没出生
上官彦又娶了个妾室,我们想着嫁错了人但再差好歹也还是衣食无忧,只是没想
到那孩子出生还没满月呢,莫姐姐的那个心上人回来了……」。

  上官芸棠这么小的年纪,也不禁唏嘘。

  「之后没过两三个月,就开始慢慢有传言说是莫姐姐和那心上人私通,莫姐
姐人品很好的,我们都不信那些流言,不过莫姐姐上个月初一突然亲手掐死了自
己的孩子跑回了莫家村的家中,这着实让人不解,而那天夜里上官彦就带了大批
人马去了莫家村,之后就听说莫家村被大火烧了,除了莫姐姐一家老小,还害了
莫家村其他人家五六条人命呢。

  上官彦的父亲是我上官氏的旁系族老之一,花钱收买了那其他几户有伤亡的
人家硬是把事情给摆平了。而莫姐姐那心上人为了给莫姐姐报仇,杀进了上官彦
家,要不是上官彦父亲提前收到了风声立马就去抓了莫姐姐心上人的家人进行威
胁,当时还真的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在上官彦府里杀人。」

  武临风惊讶于这个事情发展的过程像是一个话本故事一般。

  「哦,后来呢?那闯进府里杀人的人怎么处理了?」武临风接着问道。

  「被关进了牢里,等着秋后问斩啦。」。

  「原来是这样」武临风恍然大悟的样子算是大致上搞清了整个事件的始末了。

  但他还有个问题需要弄清楚:「刚刚听瑶姑娘管那莫姐姐叫青青姐?莫非那
莫姐姐的全名叫莫青青?」,武临风疑惑。

  这时上官芸棠还没开口,上官卿瑶倒是抢先说了起来「当然,莫姐姐那么善
良,怎么会杀自己的孩子,肯定是那上官彦想害青青姐!」

  武临风确定了莫姐姐的名字,他想了想,试探着又问了一个名字「那你们知
道一个叫莫矜矜的姑娘吗?」。

  听武临风这么问,上官卿瑶立马就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矜矜姐的?她是青
青姐的妹妹」。

  武临风怔然:「这么说,她也死了?」。

  「嗯,听说上官彦那畜生放火前还想强暴矜矜姐的,可是矜矜姐是何等纯洁
刚烈的女子,用发钗扎进了自己的胸膛也没让那上官彦得逞!」上官卿瑶说着,
脸色也变得阴霾起来,语气都连带着不公和灰暗。

  「这些都是郡府调查清楚之后给出的结论?」

  武临风心里暗痛,多好的一个女子,在花般的年纪里就凋谢了。

  上官卿瑶却冷冷的哼了一声「呵,还调查,听来给祖母汇报的人说,郡府的
人就去莫家村转了一圈走个过场就回来了,哪里还调查!」。

  「那这么大的事老太君就没有过问嘛?」武临风疑惑。

  这时上官芸棠却开口了:「问了,甚至还打算彻查,可是当时和梁国的一笔
生意突然起了波折,把祖母的精力全都牵扯过去了,导致这件事情就被暂时搁置。」

  武临风笑了,这还用猜么,定是上官彦那一支干的好事了。

  「我可以去看看那牢狱中的男子吗?」

  武临风心下有了计较,这件事里面那肯定是有猫腻的了,既然还没进丰郡城
就已经和那红衣姑娘有了「牵绊」,想必也是天命使然让自己来调查这件事的原
委的,自己何不就试试抽丝剥茧揭开真相的面纱!

  上官芸棠听武临风这么说,抬头看向了武临风「武公子是打算?……」她话
问了一半似乎在等着武临风接。

  「我打算调查一下看看,不瞒芸姑娘,我与莫矜矜姑娘有一面之缘,虽是初
见却似神交好久一般,着实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映像,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子就这
么没了,我想知道里面到底什么内情以至于会波及到这样一位姑娘,不然我可能
这辈子心里都会有疑惑和遗憾。况且我现在做客府中也没什么能帮到忙的,这件
事也算是尽了微薄之力替老太君分忧了。」

  武临风微微低头,看向上官芸棠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语气平静的回道。

  「死囚除了行刑前一天能探监,其他时候都是一概不准任何人探视的。」

  上官芸棠边说着边站起了身,走进内屋,不多时就拿了一块刻着「执」字的
银色令牌走了出来递向武临风「这是国主御赐给上官家的令牌,可以凭令代行府
权,你拿着这个随时进出大牢都不会有人敢拦你。」

  武临风伸手接过的同时心里也万分惊讶,这令牌他武家也有,不过是铜质,
而且上面的字也不同,武家的令牌上面刻的是个「安」字,除了进国都皇城的时
候需要出示,其他时候基本没什么能用到的地方,可他也听武母说过,武家没落
才如此,其他家这个令牌可都是掌府衙之权的标志,府衙之人见此令如见家主!

  「芸姑娘,这……不好吧。这个令牌……」武临风想通了其中利害,可是已
然接过了手,他想要把令牌还回去。

  「没事,上官家早就没了家主,一直都是祖母替我们撑着一片天,如今祖母
倒下了,我希望我们也能替祖母哪怕能撑上个片刻时辰也好,况且,我信得过武
公子。」上官芸棠对向武临风的眸子里,充满了信任。

  「好!我一定不负芸姑娘的信任!」。

  天边已然有了晚霞,太阳慈眉善目的像是一个喝醉了的橘色灯笼又大又圆的
挂在天边。

  武临风跟着狱卒走向牢狱深处,有了上官芸棠给他的那块令牌,这一路过来
果然没有任何阻拦,就连牢狱主事也对他恭敬客气万分,他在主事那查阅了关押
卷宗,知道了那被说为「青青姑娘心上人」的死囚名叫胡心舟,因为「残杀」上
官彦府上护卫二十六人被抓判处死刑秋后问斩。

  也因为其拳脚功夫了得,因此被关押在牢狱最深处的特制牢房里。

  走了好一会儿,武临风才到了关押胡心舟的牢房门前,只见牢房内一个穿着
破烂黑臭胸前印着一个大大「狱」字麻衣的男子被左右两边钉在墙体里面延申出
来的粗重铁链拴住了手脚,甚至连脖子上也扣有一个细细的锁链。

  他满脸的胡子加上蓬松杂乱的头发慵缠的几乎将整个脸部覆盖,让人难以窥
得其眉眼面目。

  此刻他就那样双腿向前呆坐着似乎没有生命一般。

  「喂喂喂!有人来看你!」

  狱卒显然对着牢狱里面的犯人不耐烦,朝里面粗声喊了起来。可是里面的人
丝毫没有反应,狱卒有点恼火正要开口继续骂几句却被武临风拦了下来「多谢狱
卒大哥,这里交给我就好,你们公事繁忙受累,这点钱拿去买点小酒。」

  武临风一手轻拍着狱卒的胳膊,一手朝狱卒的手里赛过去事先准备好的银两。
「哎!哪里哪里!公子客气」

  狱卒本就知道这位公子身份不一般不敢懈怠,如今还见他客气有礼,最主要
的还是有「礼」,马上就喜笑颜开「那我就先去其他地方巡逻一下了,公子要出
去只要沿着来路去到前方喊我就好。」说完恭敬的拜了拜,客气的抬步离开。

  武临风一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了很久,牢房里的那个男子也还是一动不动似
是没有生气的尸体一般。

  武临风想到来时太阳已然快要下山,自己还真耗不过对方,遂开口道:「我
来时看了卷宗,你长我几岁,我喊你声胡大哥,我今天来不是和你比谁沉得住气
的,只是想知道莫家村之事到底有什么内情,你若受到了什么冤屈,也不妨都说
出来。」。武临风看着那人说道,可那人还是纹丝不动。

  武临风看这样直白的方式貌似不起作用,他微微侧头想了想继续开口:「胡
大哥武功不凡,当日能杀进上官彦府中如入无人之境当真在世英雄好汉,在下万
分佩服!

  只不过可惜的是杀了半天只杀得那几十个护卫,真正要杀之人却是连面都没
照见,如今那人可是活得好着呐,可惜了青青姑娘一家,可惜了莫家村啊!」武
临风用上了惋惜得语气说着,还故作感叹,同时眼角注意着牢里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听着武临风的话,那人动了,裹着杂草般头发胡须的脑袋似乎被
什么东西惊醒了一样左右转了下,然后慢慢的抬了起来。

  胡心舟应当是开口了,传来了一阵似乎是被闷着一样燥哑难听的声音带出的
话语,「你是谁?」。

  武临风听着这声音像是被人拿着铁片刮心口一样打了个激灵。

  不过好在对面总算是有反应了。

  「在下武临风,从遗武郡而来,今受上官老太君之托,调查莫家村被烧一事,
还希望胡大哥能配合在下,还事情本来真相!」。

  听武临风说完,那人开始轻声嘀咕「遗武郡,武临风……」

  片刻他提高了音量「你和遗武郡武家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武家之人,武家长子!」。武临风平声回道。

  「原来你就是大哥所说的那个武公子。」胡心舟淡笑了起来。

  武临风诧异「哦?莫非胡大哥听说过在下?」。

  胡心舟稍微动了动身体,传来一阵阵锁链滑动发出的咔咔声。

  「我大哥在你们家当护院,你们武家护院不多,你应该会有映像。」。

  武临风当下了然「原来是护院胡大哥的弟弟,没想到在这千里外的丰郡得已
遇见,真当真是巧妙……!」

  武临风还想顺着话题往下说,却见胡心舟又颓然的低下了头,他也没了寒暄
的兴趣,又把话锋转向了今天来的主题。

  「胡大哥,我知道里面定有什么隐情,还请胡大哥能告知,以还莫家村一个
公道,还青青姑娘一家一个公道!」。

  看着胡心舟又和个木头一般定坐在那里,武临风以为又要花费口舌相劝,正
在想着对策,却听见胡心舟幽幽的开了口……

             第17卷:千里两洞天

  武临风静静的听着,似乎在欣赏一部从小青梅竹马的两人如何慢慢长大互生
情愫的话本故事,浪漫温馨,直到有一天出现了另一个男子。

  武临风猜想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上官彦,接下来就到事情的关键了,却见之前
带他过来的狱卒匆匆跑了过来「公子,刚才门外来了个小厮说上官长小姐出事了,
请您速速回府!」。

  武临风的注意力一下被狱卒的话吸引了过去「什么?那小厮呢?」。

  「在大牢门口,已经有马车等着了,公子是否……?」

  狱卒的话还没说完,武临风已然对着牢里的胡心舟开口「胡大哥,今日有急
事暂先离开,明日我赶早过来,还望见谅。」。

  胡心舟只是伸出手臂对着牢门方向摆了摆手背。

  武临风火急火燎的赶回了上官府,冲到了上官老太君的静慈轩,却见上官芸
棠好好的坐在桌前看着账单和公文。

  上官芸棠见武临风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奇怪的盯着自己不免疑惑道「武公子?
你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武临风看着上官芸棠不解的模样,侧头看向桌面顿了顿神,「不好!」说完
他就转身往外跑去。

  武临风还是来晚了,牢房还是和之前一样,只不过胡心舟已经陷入了昏迷,
他杂草般的头发和胡须也被撩向两边露出了里面苍白沉瘦的脸,眼鼻凹塌,唯有
两条眉毛却仍然十分的黑厚,武临风觉得如果胡心舟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的话倒确
实有几分仗剑江湖侠客的影子。

  他摸了摸胡心舟的额头,温度正常,把了把胡心舟的脉搏,虽然不是那么强
健有力,但遭受了这牢狱之苦有些微弱倒也正常。

  这就奇怪了,什么都正常却是不省人事。

  武临风思索了好久也没找出到什么漏洞,等上官府上的大夫也来了,把了脉
却说胡心舟是在牢狱中身心疲乏,心里憔悴所致的昏迷,至于到底为什么会昏迷
他们也不清楚,问他们什么时候能醒,他们也说不敢肯定。

  武临风心里将这几位大夫的全家问候了个遍,可表面上却还是客气的请他们
先回去。

  武临风拉过之前带路的那个狱卒问有什么人在他走后来过,那狱卒直摇头表
示今天只有武临风因为有令牌才能进来死囚牢这边,其他人都是不会放行的。

  武临风看着狱卒的眼睛,却发觉狱卒好似不在说谎,当下心里疑惑更重了,
把自己叫回上官府显然就是调虎离山,这不摆明了事情有猫腻嘛,自己前脚才走,
后脚胡心舟就被人弄晕了过去,这要说是巧合,他武临风宁愿相信明天的太阳是
从西边升起的!

  看着郡府的派的人也慢慢过来,他托腮想了想,走过去向狱卒借了把匕首,
到胡心舟边上微微拉开胡心舟胸口的衣服。

  「哎!公子你这……」狱卒吓坏了,虽然这人犯是死囚,往年死囚死在牢狱
里面的也不少,可是你这光明正大的用利器杀了死囚,太容易查出来上面还是会
怪罪下来的。

  武临风打断狱卒的话「无妨,我只是试试以往学的土法,在病人胸口划一道
小口子放掉些「郁气」看能不能让病人苏醒过来」。

  武临风脸不红气不喘睁着眼睛说瞎话。「哦,原来是这样,刚才可吓了小人
我一跳。」。

  武临风没在理会,他用匕首划下自己一片袖角,按住了胡心舟胸口所划之处,
让慢慢渗出的血迹染在衣角上。

  之后他安排给胡心舟换了间牢房,还从上官府专门派了两个小厮过来照顾,
这得益于上官家的那块令牌,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武临风坐在回上官府的马车上,外面天色已黑,他叹了口气,今夜看来又有
正事要做了!

  用过晚饭回房的武临风坐在桌子旁,他心里很不高兴,刚才晚饭的时候那上
官彦又跑来「骚扰」上官两姐妹,还突然委婉的劝自己这个外人少管闲事,他可
没跟上官彦说过一句话啊,只不过武临风大概也猜想到了原因,胡心舟的事估计
就是他的手笔。

  武临风也没跟他计较,毕竟在武林风看来这上官彦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如果
他真的是害死莫矜矜姑娘的凶手,武临风不觉得自己会放过他。

  而真正令武临风愠怒的是,柳闻博跟在了上官彦后面,以往都不敢和他打照
面的柳闻博,跟在上官彦身后居然表现得似乎一点都不怕他了一般。

  武临风现在头疼,这柳闻博本就没脑子,要是被上官彦利用了做些坏事背了
锅那到时候想救他都难。

  武临风有个好习惯,每天晚上都会花一点时间整理下当日所见所闻,正所谓
是吾日三省吾身,武临风觉得三省太累,所以他每日就改成一省了。

  他省着省着不觉就到了深夜……

  遗武郡柳府,蕖霜院,院内各房都已熄灯,柳凝霜闺房,皎洁得月光穿过窗
户照进屋内,映得房内朦胧可见,而那靠近窗户的书桌前,却端坐着一个纤细苗
条得身影。

  夜色很安静,即便是压低了声音的呢喃细语也很容易听得清。「把你的手拿
开!」

  清脆悦耳的声音悄然响起,那苗条身影边说着边朝着书桌外抽腿,似乎书桌
下有什么东西拉住了她的脚一般。

  「好好好,我不碰,我不碰,小姐你继续」一个深沉的男声也压低着响起。

  苗条身影挣扎中终于抽回了双腿「你要保证你不会再用手!」她声音有点清
冷,似乎还有些恼意。

  「好好好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在伸手捉小姐的玉足。」男声信誓旦旦的话语
从桌子下面传了上来。

  苗条身影犹豫了一会儿,才将纱裙中的双腿重又移进了书桌底下。

  书桌下的男子似乎很是享受,不断的有粗喘声从下面传来「啊!啊!小姐,
你这玉足当真是极品呀,穿着罗袜都这么软腻,只是踩着我那家伙上下滑动就让
我滑爽不已啊!这要是小姐你能把罗袜脱了贴肉踩在我那老家伙上,那……那
……」

  桌下的男子似乎已经把现在踩在他身上的玉足想象成了脱去罗袜的样子,随
着那玉足上下踩动,他那将裤子褪至大腿的下身更是逆着玉足滑动的方向兀自上
下快速挺动了起来。

  玉足往上滑动他就推动躺着的身体往下,玉足往下他就推动下身往上,那巨
物上渗出的汁液逐渐染湿了踩在其上的袜面充当了天然的润滑剂,配上罗袜里面
传来的淡淡温热和弹性,直像一块湿滑的海绵般温柔的覆住了他爆戾的老家伙让
他无处可发力只好俯首称臣。

  他上下移动身体的幅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胯下那积累的快感像是快要决
堤的洪水,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双手抓住了那只玉足的脚踝,更加用力的往
下压去。

  「别!,你!放开!」苗条身影伸在书桌下的双腿又开始扯动起来,她双手
按住了卓沿将身体使劲的往后推,借以用力让双腿能从桌下抽出。

  可是桌下好似有着枷锁一般紧紧的把她的右脚给禁锢住。「啊!啊!啊!要
来了!要来了!」桌下传来亢亮的喘息声,苗条身影还在桌子下的右腿摆动的幅
度也越来越快。

  终于在一声粗犷几乎没有压低意图的「啊」声中,苗条身影的右腿停止了摆
动,可是却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似乎是被挠着脚心一般一下一下的。

  桌下的男子还是紧紧的抓着手里的玉足,让胯下那物在手中玉足的脚心尽情
的释放,一股一股的浓浊似是暗器里的毒箭,从洞口对着上面的玉足噗噗的飞射
而出,而他也感觉到随着每只利箭的射出,上方的玉足也似是被射中的猎物般,
惊骇的抖动。

  许久,男子抓着玉足的手才逐渐送了力道,苗条身影的女子立马将右脚抽了
回来起身退到不远处:「你……你快滚!」,女子似乎有些哭腔,语气里面都是
气恼。

  「小姐别生气,方才是我太舒服冲动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说着从书
桌下面爬了出来,挺着裤子半腿的下身就想往女子那边走。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要喊人了!」。女子急道,声音带着点颤抖。

  男子停住「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行了吧。」

  看着女子惊惧的和他保持距离,男子转了转眼珠谄媚的笑道:「可是小姐,
如果你现在喊人,被人看到了你我现在这个模样,我的名声不打紧,可是小姐你
……」。

  「你别要挟我,这是内宅,只要我喊人了到时候爹爹知道肯定会派府里暗卫
秘密杀了你,你以为我是那种任人拿捏的无知少女嘛!」

  女子带着颤音却不卑不亢。

  男子听了这话,立马又换上了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小姐哪里的话,我只是替
小姐分忧分忧,不过既然小姐今天应该是累了,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对着女子
拜了拜,边提裤子边往窗边走去。

  女子见那人终于翻窗走了,立即跑过去将窗户全都关好,她转身靠墙滑坐在
地,今天,她又……

  月色中,一个人影偷偷摸摸的翻出了蕖霜院,按照上次武临风的路线来看,
他现在要出内宅只需要绕过那片荷池就能到狗洞那出去,可是他绕着荷池走了一
半却突然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个方向过去是这内宅里面最大的院子,也是
家主所住之处。

  他绕过门前的院灯,走到偏墙,摸索了半天他找到一根细细的布条,他拉了
拉,然后他又走回院门角落处等着,不久果然出来两个丫鬟将院门前的灯都挑下
来剃了,男子快步过去随着一个丫鬟进了门,留下另一个丫鬟给每盏灯都换了新
蜡烛,逐个又挂了上去。

  柳家主房中,亮着一盏光芒微弱的灯,只能照亮桌子周围巴掌大的地方。

  一位美妇正坐在桌边撑手看着那摇曳的灯火出神。

  吱呀开门声传来,她回头,看见了那个她在等的人。

  男子进门后那个丫鬟很识趣的将房门带好,「念儿,我有事来晚了,你为何
不先睡。」男子走到桌边环臂将美妇抱进了怀里,温声细语的开口。

  美妇抬起含情脉脉的双眼看着男子,似是受了委屈:「萧郎你还知道来,你
看都什么时辰了,你心里是不是没有念儿了」。

  「我心里怎么会没有念儿呢!我心里谁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的就是念
儿你了呀!要不,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男子说着将自己胸口的衣服往两边
拉。

  「好啦好啦,萧郎你就会花言巧语哄骗我们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
了你的,这辈子被你吃的这么死死的。」美妇压住男子扯着衣领的手,柔情的说
道。

  男子看着美妇在微弱的烛光跳动下美丽的脸庞,内心燥火复燃,「那就让我
再好好的尝一尝我们念儿的味道」男子坏笑着对美妇说道,然后他拦腰腰将美妇
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

  「你坏!」美妇只是象征的往男子胸口捶打了几下,从嘴里蹦出了这两个字
后就搂住了男子的脖子……

  烛火跳动,微弱的光亮下,床边的地上男子与女子的衣服散落交叠,一件纯
白的亵裤中央隐隐似是透着水渍,即便这微弱的烛光下也反射着淡淡的水光。

  而床沿边则垂着一件绣着牡丹的大红色肚兜似掉非掉,其上一根系绳延申到
锦被内,时不时被从里面牵扯带来微微的摆动,映着远处的灯火下,像是牡丹被
微风吹动一般。

  「啊!……啊!……嗯!……萧郎……轻……轻点……嗯!……」

  美妇随着身上男人的挺动发出难以自抑的呻吟,她一手搂着身上男子的脖颈,
一手搂着他的后背,两条丰腴却线条优美的白嫩大腿含蓄的张开夹在男子的后腰
上,晶莹剔透的嫩足更是随着男子的挺动轻划出美妙的弧线。

  她紧紧的将男子的脑袋抱向自己这就使得她与男子头颈交缠,她故意将脸微
微偏向被她紧抱男子的耳边,让自己那每次随着身上男子挺动而发出娇吟喘息的
红唇正对着男子的耳朵,好让身上男子尽情的领受她的美好。

  而夹在两人之间的丰挺硕乳也被男子的胸膛压成了雪饼,向两边溢出了白花
花的乳肉……

  男子此刻当真是快爽兴奋无比,用力的挺动下身让自己「刚才」深受委屈的
「老东西」能够尽情的驰骋发泄,他每次都牵动着里面的嫩肉全根而出,然后再
快速的刮回嫩肉整根没入,直撞的身下女子嗷嗷嗯哼讨饶不止,啪啪的撞击水声
被盖在两人身上的锦被闷在里面,反而像是收了音一般使得两人听的更加清楚。

  那两条让他流连把玩不止的美腿此刻正缠着他的腰,他每每想到这心里都会
激动不已,同时他将双手紧紧的穿过身下女子的后背从后抱紧她双肩,似是将身
下美妇牢牢禁锢在怀里般更加用力的发起冲刺……

               第18卷:夜

  「啊!萧…萧郎!你…嗯!…慢……」。

  「啪啪啪啪…」

  「噗呲噗呲噗呲…」

  随着锦被里面传来密集的耻肉相贴和快速捣弄翻搅的蜜汁声相交,躺在床上
的美妇已然没有了任何招架之力,就连好不容易说出口的求饶都被身上男子粗暴
狂野毫无技巧的蛮横顶弄而撞了个七零八落。

  她全身香汗淋漓,沾湿了绸缎般顺滑乌黑的青丝黏在胸前肩边,更有一丝被
美妇咬在了嘴里,那红唇轻就,抿嘴承欢的模样,妩媚的勾人魂魄,诱的人直想
尽情的蹂躏怜惜,男子见了,则像是发了狂的蛮熊。

  紧紧压着身下的羊脂白玉,奋力的耸动自己臀胯,让他那直挺粗长的分身能
更深,更快的钻入那湿暖紧致的蜜道,龟棱刮过滑软的嫩肉一往无前,褶皱伴着
肉粒擦过棒身紧紧的挤压,直到那鸡蛋般粗圆的紫红龟头亲吻到藏在深处的软腻
花心然后顶着轻轻的研磨,似乎是想从中挤出更多的汁液。

  原本盖着两人的锦被因为男子腰臀打桩般的耸动逐渐滑落到腰部,反而更像
是一座小山般起伏不止。

  「啊!念儿!我要射了!」男子集了全身之力发起最后冲刺。

  「你…你别。…不可以…在里面」美妇已是神魂颠倒目光迷离,浑身潮红似
是蕴满了桃花,在男人一下一下的猛烈凿击下语不成声,她缓缓的收回了本来抱
着男人的双手,娇软无力的推着男子肩膀似是抗拒。

  男子却不管美妇轻推的双手,他低头一下紧紧的抱住了身下的玉人,喘息着
把嘴唇探到美妇的耳边:「我不,今天就要射在你里面,往次你都不让,今天就
让我再来一次吧!念儿,我爱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去死,难道你心里
没有我了嘛?」。

  男子粗重喘息喷出的热气哈在美妇的耳边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让本就
情动无比浑身酥麻快感如潮的美妇那松散的心防顿时溃不成军!男子就用着这抱
挺的说话姿势挺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已然到了一泻千里的边缘,看着美妇在自
己刚才的浓情蜜语中果然没了抗拒的意思,虽然她没明说,但想来已然是默许。

  当下不再犹豫,伴随着最后几下剧烈的挺耸,直将美妇整个人都顶到了床边。

  「念儿,来了!」男子双手撑起抬头仰面,下身弯挺紧紧的顶着美妇下身的
娇嫩,挂在他腰间的锦被随着里面的山包有节奏的剧烈抖动起来,一下一下似是
敲击的锣鼓。

  「啊!…嗯!…嗯…」

  美妇弓起了雪白的腰背,像天鹅般仰起了潮红的脖颈,她双眸紧闭,红唇半
启,香尖小舌轻吐,两只葱白柔荑更是扯紧了床单绷直了藕臂。

  这迎来高潮正被内射的娇挺身姿,与男子那挺身下压狂射的样子,两者腹跨
相贴反向弓腰的模样倒像是。

  而伴随着男子臀胯每次的抖动,美妇的臀腹都会跟着剧烈的颤抖,海量的灼
热像是要直接射穿她一般,一下下的飞烫着她的花心内壁。

  那乳尖的汗珠,随着娇躯的颤抖,沿着饱满丰挺的玉乳划绕到背后,终于悄
声低落,而与男子死命抵合的娇嫩处,早已是汁水淋漓,浸湿了两人此刻正无比
贴合的黑色密林,连同下方的床单也是潮湿了一大片。

  差不多八九下的销魂颤抖挺射之后,男子终于释放完了胯下那刚才从三小姐
院中过来所积忍的欲火,软软的趴向了身下的美妇。

  两人刚经历过那蚀骨销魂的合体高潮,如今都气喘吁吁的感受着从快感巅峰
跌落残留的丝丝余韵。

  两人又重新抱在了一起,也不管双方身上都披着一层蒸蒙的汗雨,乍看或许
会让人误以为两人这是刚从浴水中走出来一般。

  男子的粗长分身仍旧死死的插在美妇的蜜穴内丝毫没有要拔出来的意思,两
片白嫩唇瓣被强迫撑成圆形,内里的红肉湿嫩,与将其挤开的黝黑巨物上那条条
蜿蜒凸起的血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黏滑的蜜汁混着浊白随着那红肉偶尔的抽搐
夹压小股小股的溢了出来淌过美妇的小巧嫩菊滴落于床单之上。

  「射的太爽了!念儿你真好,魂都感觉差点被你给吸过去」男子轻轻的喘着
气,似是心满意足的对着美妇说道。

  他边说边抚摸着美妇的白皙雪背,享受着那在汗渍下反而更加滑腻的弹暖触
感。

  「你…嗯…你还说,这两日都是危险的日子,本绝不可以让你射将进去的,
哪曾想被你几句戳人心窝子的好话就给动摇了心思,你呀,当真是念儿的克星。」
美妇双臂环着趴在她身上的男子脖子,有气无力的回道。

  男子仍然闭幕趴在美妇身上,将脑袋蹭了蹭美妇的耳垂和脖子,闻着身下这
具玉体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我才不是念儿你的克星呢,要不是那姓柳的的横
加插足,念儿你早就是我的萧夫人了,那我想怎么射你就怎么射你,哪里还要像
现在这样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忍受相思之苦」。

  「萧郎你还在怪念儿当年违了与你白头厮守的诺言嘛,当年念儿也真的迫不
得已,爹爹病重,娘比念儿还没主见,族中长辈更是都对念儿虎视眈眈,念儿没
得选,与其被那群老东西当成玩物,不如答应了柳府的求亲,好歹能救爹爹,能
救念儿的家,对萧郎以后的前程起码也能帮衬帮衬」

  美妇原本环着的男人脖子的小臂微抬,柔荑按上了身上男子的后脑,似是心
爱之物般上下轻抚,她娇艳的红唇又凑到了男子的耳旁,声音软糯的开口继续说
道「念儿当时愧疚,为了补偿萧郎,念儿出嫁之前除了处子贞膜不能破没给萧郎
之外,还有哪里是萧郎你没有享用过的。而且萧郎你真坏,大婚第二日就趁着念
儿夫君在前厅会客偷偷跑来这主院在这新床上彻底的占了念儿身子。」

  美妇似是故意勾引身上的男子般,软语温浓,轻息微吐,魅惑呢喃,那原本
在高潮后放下的两条玉腿,又默默的抬起夹向了男子后腰,两人就下体相连,缠
绵相拥着。

  男子听到这,反而有点不开心,酸气十足的哼道「哼!,可念儿还是让那姓
柳的先插了,每每想到我不是进入你身子的第一个男人,我的心就痛!」说着将
身下的女子抱的更紧了。

  「萧郎,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当日大婚,晚间念儿的相公回到新房
的时候已然喝的醉醺醺的啦,他的力气很大很快就把念儿的衣裳扒光了,但是他
那物识才顶进去了一个头儿堪堪破了念儿处子贞膜,就趴在念儿身上睡着了。第
二日起床去请安之后相公留在前厅招待客人,萧郎你就偷偷溜进来来啦,念儿记
得你当时可粗鲁了,你不知道念儿处子膜里面从未被人碰过,一下子直接插进了
念儿心里,当时念以为就要被你插死了,后来才知道那是顶着花心啦,所以严格
说起来,进入念儿身子里面的第一个男人还是萧郎你呀!」

  听到美妇这么说,男子的眼神顿时就放了光「念儿你是说真的?你没骗我吧
念儿?」

  他有点不敢相信,那日他是带着愤怒的,所以进入的时候很粗暴,反而没注
意当时那蜜穴确实将他的小兄弟勒的生疼。

  看着身上男子抬起了头,目光熠熠的看着自己,美妇反而感到有点害羞,她
把头侧向一边「骗你做甚,当时就想着对不起你,还不由着你来了,当时差点把
念儿给疼晕过去,萧郎你却还是一点都不怜惜。」

  男子听了美妇说完,更加的激动了,情不自禁的捧着美妇的脸颊,凑脸对着
红唇就是一顿狂吻,似是丢失了得东西失而复得一般。

  「我就说嘛,念儿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美妇委屈的看着男子,嫩荑轻捶了男子胸口几下,嗔道「念儿心里有没有萧
郎你还不知道嘛,就知道欺负念儿,亏得念儿怀得第一个孩子还是你的,你没良
心。」

  男子捉住了面前得葱白玉指,轻轻得捏着,似是哄孩子般「念儿不气念儿不
气,是我的不好,不过念儿后来也和姓柳得同房了吧,怎么知道怀得第一个孩子
一定是我得呢?」。

  美妇本来就在等着身上男子来哄她,可却见他哄人的同时又在怀疑她,当下
提着被男子抓在手里的粉拳又对着他胸膛重新轻捶起来。

  「你还真的没良心,那日你偷偷溜了过来就在这张床上粗暴的占了念儿身子,
最后还射得念儿肚子里鼓鼓囊囊的,那一天都有那物从穴间慢慢的流出来,害的
念儿一整天都不怎么敢走路,而且念儿的相公那时就被大夫告知血弱亏阳要注意
节制房事,更不用提能让女子怀孕了,所以念儿的第一个孩子肯定是你的,而且
后面好几年我没让你再继续内射念儿,念儿是不是之后就没怀上身子过」

  美妇说着说着却慢慢红了双眼「早知道萧郎你这样对念儿,念儿还不如一心
一意守着相公呢,好歹人家相公可是被大夫告知几乎不能让女子怀孕却对念儿突
然有了身子毫不怀疑,哪像萧郎你。」

  男子看到美妇红了的眼眶已然有泪水在打转,赶紧保住了她的头,温柔的亲
着她美丽的额头「是我的不对,是我的不对,我不该怀疑念儿,念儿听话,不生
气了啊不生气了啊」说着还握住了身下美妇的双手,朝着自己的胸膛就打。

  「打死这个坏东西,念儿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还能这么猜测念儿呢,打死他,
打死他。」。

  看着男子幼稚的像个孩子般的说话动作,美妇本来还觉得挺委屈的,可现在
禁不住被逗得扑哧笑了「你知道就好,要有下次我就不理你了。」。

  男子又重新抱着身下得美妇,「可不能不理我,就是因为念儿你这么善良这
么美,我才一直都把你放在最心底,你知道嘛,当我知道念儿你怀得第一个是我
的孩子得时候,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往后几年,我恨不得让念儿你所有怀
的得孩子都是我的!」。

  美妇听了却慢慢的推开了男子的脑袋,目光幽幽的看着他道「可是我毕竟还
是嫁到了柳家来,为夫君开枝散叶就是念儿的本分了呀,而且念儿也觉得对不起
相公,念儿能给他的东西太少了。」。

  男子哼了一声「还少!你除了生二小姐之后休养了一年,后面三年你连着为
姓柳的生了三个孩子,一口气为他生儿育女四子,谁要说少我就帮念儿你去跟他
拼命!」。

  「好啦,好啦,你看这周围怎么又酸溜溜的」美妇说着故意凑了凑鼻子像是
在嗅着什么一样。

  男子这时又低下头,手掌探入身下美妇如瀑的青丝间,目光柔暖的看着身下
女人的双眼「其实念儿你刚才有个地方说错了,你还有两个地方没给过我。」。

  美妇疑惑「哦?念儿还有什么地方是没给过萧郎的?念儿作为女子的珍贵之
处萧郎你不是都受用过了嘛。」

  男子却故作哑谜,他一只手抚摸着女子的美背一路向下,一边将嘴巴探到女
子的耳边,像是催眠的开口「念儿你的小嘴和这里还没给我呀。」说完他那已然
抚至翘臀的手掌猛然向着两瓣臀肉中间探去。

  「啊!萧郎你!那里不成,那是腌臜之处,萧郎你的手指!……不要再往里
面了…嗯!…」

  美妇想躲避那探进她臀肉的作怪手指,这就使得她需要挺起翘臀躲避,可是
她刚才与身上男子保持着交合的姿势说着「恼人」的情话,当下却一时没想起来
身上男子粗长之物仍然还插在她的蜜穴里,因此她往上的这一顶,顿时吃了个大
大的「苦头」——让那逐渐又硬挺的圆头又紧紧的顶在了她娇嫩无比的花心,直
把她弄得娇颤不已。

  「嘶」男子也背着突如其来的一下利爽冲击的不能自已,顶尖的龟头快感陡
然袭来使得其内的马眼不住的开合,似乎一场浓射就要到来,「不行,这嫩菊还
没享受呢,就这样射了可太浪费!」男子咬紧了牙关,努力的压制这自己,与那
如洪水猛兽的快感做着拉锯。

  他突然用力的跪坐了起来,「啵」「啊!」

  巨屋拔出穴口发出得声音和美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拔扯得惊呼同时响起,男
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跪起来后立马双手捞起了美妇柔嫩无骨得身体,那么用
力一翻,就把美妇从躺着变成了趴着的姿势,然后下体对着美妇的臀沟就压了下
去。

  「啊!…萧郎,放过念儿,念儿的那里脏!」

  美妇被刚才巨物拔出蜜穴所扯动出的快感弄得颤抖不止,如今又立马被这么
趴着压在床上,而且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根才在她体内肆虐挞伐的巨棒,如今正
紧紧的嵌在她两瓣盈臀所对夹的臀谷里,火热的温度伴随着其上青筋血管的跳动,
直让美妇心颤不已。

  男子的臀开始逐渐的挺动了起来,那在蜜穴里带出来的浆汁和蜜液,仿佛是
专门为了这嫩菊的绽放而准备的一般,没几下就把股沟内磨的一片水滑,男子一
手伸到了身下美妇的胸前,抓住一只硕乳轻重交错的揉捏,一手则探入了女子的
臀瓣间,扶住了那硬挺的巨物对准了臀谷中间的那朵雏菊,慢慢的压了下去。

  「呜嗯!…萧郎…你…你…呜嗯!…」

  美妇被趴压着,根本无从也无力反抗,她唯有用力的将脸埋进了枕头里,双
手紧紧的抓着两边的枕肩,细腰难耐的扭动来表示自己的不知所措和任人宰割。

  「啊!念儿,你的菊穴好紧!你快放松,不然我这插不进去的。」

  此刻男子那之前扶着巨物的手已然收回,伸入了美妇的腰前,缓缓的贴在美
妇的小腹上来回的摩挲着,那包覆着他已然浸没的龟头的菊穴内肉像是一只握紧
了的拳头般,在他不断的后撤挺进间才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

  「不好念儿!窗外有人!」男子突然对着蒙头在枕间的美妇大声说道,还专
门夹杂着惊慌和错愕。

  那美妇听到背后男子突然这么说,当下忍着下体被冲顶开的胀裂感急忙往窗
户那边看去。

  「啊」美妇突然惊呼!

  脸又紧紧的埋回了枕头里,原来刚才是男子故意这么说引开了美妇的注意了,
趁着美妇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的时候,腰下猛然发力,那一根粗长圆滚的肉根
终于得偿所愿,尽根没入到菊底!

              第19卷:端倪

  「啊!念儿!你快放轻松!你后面怎么和小姐的蜜穴一样吸着我的小兄弟打
转啊!这样我会立马射的!」

  男子与身下趴卧的美妇臀胯紧密相贴,两块结实的臀肉紧绷的像是凝固的石
膏一般,却整个都在慢慢的打起了颤!

  可他身下的美妇哪里还有得心思去回答他的话,美妇如今真的像是被利箭射
中的天鹅,她那两只本来抓着枕肩的柔荑,如今已是扯住枕头两边的床单死死的
握成秀拳,而床单

  因为美妇两只秀拳抓握引起得褶皱则像是冬天结冰得湖面被从某处砸击一般
向着周边扩散出条条裂纹,那葱白的玉指似是要将手心里得床单硬生生给抓碎过
度用力而挤压得通红。

  她死命得把整张脸往枕头里面压去这就使得她得脖颈和雪背弓起,而蛮腰小
腹又贴支在床上,润翘盈弹得玉臀则因为身上男子得突然暴插而被动得迎挺,形
成了似流水般绝美得错落起伏波浪线。

  「嗯~ …嗯~ …嗯~ …」

  美妇嗯哼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终于从那暴插中缓了过来气若游丝「萧郎,你
……你不疼惜念儿,你真的想就这么把念儿插死在床上嘛。不要以为你重又喊我
声小姐就能原谅你,你了……啊」

  美妇话还没说完却开始惊呼起来,那才暴入她菊穴的粗物刚才陡然开始作怪,
灼热的水流直向着她的肠内灌去,鼓烫的她整个蛮腰不住的颤扭,胀满感一路由
下往上沿着肚子里面打着圈儿蔓延,美妇娇啼着想要挣扎脱离却被牢牢的压着无
奈的继续承受。

  想来此刻能这么尽情蹂躏身下美妇的男子应该舒爽畅快万分才对,可事实却
恰恰相反,男子此时正在憋精的失败中被动的享受着囊袋里被一下一下掏空的快
感,方才他用了小小的手段终于成功的摘了身下美妇的雏菊,却没想内里万里挑
一措手不及,那裹夹包覆吮吸打转的感觉他太怀念了,那是他曾经体验过一次就
再也无法忘记的回忆!

  柳二小姐的嫩穴!当时他用了些手段品尝到了那极品美穴的滋味,直让他射
的几欲虚脱,要不是后面实在硬不起来,他当真愿意精尽人亡在那温暖包围的温
柔乡里!

  如今没想到柳二小姐母亲的后穴,居然有着她女儿前穴的几分神韵,当下既
激动又畅爽的开了口。

  他本意是感叹美妇的后面是和柳二小姐的蜜穴给人的感觉是惊人的相像,说
完甚至他自己都因为胯下那绝爽的快感而不自知,直到美妇开了口男子听到了
「小姐」那两个字。

  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自己刚才的话心里顿时一惊,这一下可好,本来就是强
撑着咬牙忍耐的射意因为这突然的走神瞬间如同千里大坝瞬间决堤,那堪堪而留
为了尽情享受完菊穴而准备的精华,一下子突突突的喷了个通透干净!

  男子颤抖着结束了最后的挺动,爽利非常,但刚才听到身下女子的话,却着
实把他吓了一跳,好在自己刚才说的是「小姐」而不是「二小姐」,这才能让身
下的少妇误以为自己是讨好她才喊她小姐,毕竟美妇在嫁入柳家之前他用这个两
个字称呼了她很多年。

  终是风停雨收,男子在经过纵情的喷射后全身泄劲任由身体垂趴在身下女子
的背上,却感觉胸膛下压着的娇躯仍在不住的发着颤抖,他把头紧贴着美妇那还
埋脸在枕头的脑袋旁,与美妇一同慵散的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渐趋平复。

  男子转过头看着美妇露在枕外的侧耳,伸手轻轻的替她理了理耳边被汗液黏
湿粘在一块的头发,柔声蜜语起来「念儿,今天你就不要服避子汤了吧,再替我
怀个孩子,你不是说做人应当有始有终么,既然第一个孩子是我的,那最后一个
孩子应该也是我的才对呀」。

  他身下的美妇听他在耳边说了这话,仍就埋着头,却柔弱的抬起了右手向后
有气无力的拍打着趴伏在她身上的男子肩背上,从枕头下传来闷闷的声音「不要,
你又想用歪理骗我,才不上你的当。」

  男子一听,欸?貌似有戏,这十多年来身下这女子都不让他射在里面,不是
言辞拒绝就是摆出无人心疼的可怜模样幽怨的看着他,倒也让男子于心不忍每每
退让,可不想今天却终于又占了个机会在她体力射了个美满,而且方才听她话里
的意思似乎还很有转机。

  男子当下就有了打算:「念儿,你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为了你这么多年
过去了我都不娶,要不这样,你就这次不喝,到底会不会怀上就看天意,怎么样?」

  她身下美妇却却嗔笑了起来「什么这次,你还想有下次呀,以后你都不可以
再射在念儿身体里了,知道了嘛。」

  男子脸上却笑开了花,这回答避重就轻,基本上算是委婉的同意了,但他却
还是要开口确认一遍:「那念儿你同意了?是吧!念儿念儿!」他突然像是一个
孩子,撒娇似的向美妇讨要着糖果一般。

  美妇埋在枕内的头在他灼烈非常的目光中终于就这样轻轻的点了点,随后美
妇又紧赶着死要面子道「这只是看在念儿耽误你这么多年不娶的份上补偿你的,
可没有其他。」

  说完声音更低的又呢喃道:「而且你怎么那么坏!念儿才说这几日危险,萧
郎你还说什么「天意」,你刚才射了那么多,念儿十有八九定是会怀上的,你就
会欺负念儿 .」。

  男子听着美妇说完不禁咧嘴笑了起来,重又环臂抱住了身下柔软的娇躯,当
下志得意满,不由得努力想让自己那「垂头丧气」的小兄弟抬起头来,因为那让
他才进去就缴械的菊穴,似是「故地」,已然让他痴迷,可是他努力了半天却没
有太大的成效,甚至松软下来的龙头,再他几次试图通过挺动刺激勃起的时候混
着白浊滑了出来。

  而多次试图无果之后,男子终于放弃了,今晚连着射了三发,唉!人吧不得
不服老哦,男子看着那还被自己胯部压「扁」着的两瓣臀肉,心里如是感叹……

  丰郡上官家客院,疏风院。

  武临风睡着了,确切的说,他现在正在呼呼大睡,没人知道本是每日一省
「武」身得武公子,是怎么「省」着「省」着就跑去见了周公。

  而他房中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方形的木盒……

  丰郡北城,繁华销糜处,花云楼内楼。

  「来来来!柳公子,我再敬你一杯!」

  上官彦每每举杯,都会劝的对面倚红偎翠燕语莺声包围中喝的飘飘然的柳闻
博一饮而尽。

  「柳兄当真千杯不醉好酒量!」

  上官彦放下酒杯,看着依偎在柳闻博身旁的女子立即又给空着的酒杯斟满,
才继续笑道「然而今夜时辰不早,不知柳兄是想开新酒还是饮陈酿啊?」。

  柳闻博醉意朦胧,左右两边各搂肩抱着一个妖娆艳丽的女子不自觉的摇晃着,
女子披肩的薄纱褪至手肘,上身仅仅一件翠绿的抹胸,包裹不住胸前那对巨大在
那呼之欲出处勒出夺人眼球的雪痕。

  柳闻博微抬右手指向了上官彦「我…我还是要环儿姐妹,新酒以…以后再开…」

  柳闻博的眼神朦胧浑浊,浓烈的酒气从他的口中呼处,带出了大舌头般吐字
不清的话语。

  上官彦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柳兄还是个情种啊,以往我请来内楼的人
哪个不是紧着法子想多破几个楼里那些娇滴滴诱人的雏儿,像柳兄这样破了两姑
娘身子,往后只让她们天天作陪的,倒是第一次见呐!莫非?环儿姐妹有什么特
别之处能让柳公子痴迷?不妨说与为兄听听也让为兄也见识见识呀?」

  上官彦边说着边对着柳闻博得方向凑头暧昧猥琐得笑了起来。柳闻博似挥非
挥摇摇晃晃得摆了摆手「哪…哪有…我只不过是…是在练习怎么夜…夜…夜御两
女!」。

  「哦?原来柳公子是在提前做打算了啊,哈哈哈,你放心!事成之后那两姐
妹都是你的,不瞒你说,其实那两姐妹我也想要,不过既然柳公子喜欢,那就都
让予你!」。

  上官彦看着柳闻博慷概大方大手一挥,仿佛是在赏赐别人东西一般。

  「那…那就这么说…说定了!」柳闻博终是不胜酒力,说完就往一边女子身
上躺了过去……

  天光渐亮,星河隐没,朝云未起。

  远处似乎有点喧闹的动静,睡得迷迷糊糊中的武临风不由皱了皱眉头翻了个
身,好在那嘈杂似乎只有片刻的时间不多久便又恢复了宁静。

  武临风继续睡了过去,直到天色大亮,上官府派来喊他去中厅用早膳的丫鬟
过来敲门,他才睡眼惺忪的起了床。

  上官府的吃穿用度武临风经过几日所见早已了然,但当下这桌上粥饭糕点菜
品丰盛多样,却反而衬托出了武临风孤身一人坐在桌边的清冷和尴尬。

  他看着已然将一切准备妥当安然立在一边的几个丫鬟,不由得讪讪笑着。

  等了许久,才见上官卿瑶带着随身丫鬟进门走了过来坐下,随后对着边上侍
立的丫鬟点了下头,那丫鬟立即会意转身替桌上两人盛起了细粥。

  武临风看这就要开始用膳了,可是上官芸棠还没来啊,不由得开口问道:
「瑶姑娘,你姐姐还没来,不等了吗?」。

  上官卿瑶侧头撇了疑惑得武临风一眼,边伸手接过丫鬟递给她得小碗粥边回
道:「嗯,武公子你可能还不知,昨天半夜收到了边境那边商号传来得急函,之
前祖母和梁国商会他们谈了大半个月定好得事又有了变数,他们催着要祖母过去
重新谈,可是祖母如今…」

  上官卿瑶顿了顿,「所以姐姐今晨赶早就往边境那边去了。」。

  武临风听完皱眉:「就芸姑娘一个人?」。

  「嗯,武公子你也知道,上官家现在名正言顺能做大决定得,只有姐姐和我。

  以往每次看到祖母对着族中伯叔们都不假辞色严声厉语,当时还奇怪为何慈
祥的祖母在人多得地方就像换了一个人,如今祖母倒下了我才看清,那一个个的
都是学狗摇尾得白眼狼,祖母还没死呢,就都开始在暗地里打着上官家产业得主
意了!」。

  上官卿瑶说着,不禁拿着筷子朝着粥碗里狠狠的戳了几下。

  武临风听完虽觉得上官卿瑶说的是实情,但不免有点担心:「可是芸姑娘一
人……这里去往梁国边境路途几近千里估摸也要十多日舟车劳顿才行,况且这个
时间点出现的变数里面怕是还有文章,在下怕芸姑娘会有危险啊。」

  武临风道出了自己的所想。

  上官卿瑶放下了粥匙,正正的看着武临风:「哼!算姐姐没看错人,不过放
心吧,姐姐有祖母给她的「天涯咫尺」,那马车走官道不过十五个时辰,也就是
差不多一天多一点就到了。而且保护祖母的暗卫分了一半给姐姐,真要有危险,
他们拼死护送姐姐回来的本事还是有的。」。

  武临风听完,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那就好。」,说着他把空碗递给了丫
鬟想再来一碗粥。

  两人默默的用着早饭,各吃各的谁也不开口说话让武临风觉得有点不自在,
他想找点话题先开口可是对面的少女不是她姐姐,武临风也没和她说过几次话,
想来想去最后他打算问问那个叫「天涯咫尺」的是怎么回事,毕竟十五个时辰就
能到边境的速度有点夸张,这样既可以解除自己的疑惑,又可以打破僵局,是一
个一石二鸟的话题。

  「瑶姑娘,刚才你说的那个叫「天涯咫尺」的,听意思应该是马车?」。

  武临风轻声的问道。上官卿瑶此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将粥匙放入碗中将
碗轻轻放到桌上,拿过丫鬟递过来的丝帕动作优雅的拭了拭嘴,才看向武临风回
道:「对的,不过那不是普通的马车,那可是我家的宝贝,天下只有两架,一架
祖上送于国主了,还有一架,就是祖母传给姐姐的那一架。」

  上官卿瑶说到这,却突然像是说到了她引以为傲的地方一般眼神犀利了起来。

  「那马车如果走修建好的官道,速度简直和飞一样,但光有这马车可不行,
我最佩服的还是祖上,那时送了一架给国主,国主为了乘那马车到各郡体察民情,
不仅制定了官道的标准,而且还修了这样通往各郡四通八达的官道,嘿嘿,现在
想来,我们上官家反而跟着沾了光。」

  看着上官卿瑶似乎有点自醉,武临风却抓住了其中的疑点直戳要害:「你说
祖上,可是马车不是用马拉的吗?经过了那么多代,有什么马匹能活那么长?」。

  上官卿瑶却狡诘一笑:「当然不会有活那么长时间的马匹了,但是有那马匹
的后代呀,况且光有那血统的马匹也没用啊,马车的精妙可是占了很大成分的。」。

  武临风这下懂了个大概慢慢的点起头来:「哦,我明白了,不愧是你们上官
家,还有这样的宝贝。」。

  想着想着突然武临风脑子一转,既然上官芸棠有这「天涯咫尺」,那上官卿
瑶按理来说应该也会有老太君传给她的宝贝吧。

  武临风猜想,嘴上试探的问了起来:「那不知道上官老太君是不是也传了什
么宝贝给瑶姑娘呀?」

  武临风专门表现出了一种疑问的眼神看着上官卿瑶。

  上官卿瑶与武临风对视着,她想到了祖母对她说过不能随便和外人透露家底,
可是她又想到了姐姐,电光火石间她已然有了计较:「当然有,如果你答应我不
对外人说的话我就告诉你。」。

  武临风本就是抱着试试的想法问的,没想到这小妮子倒是肯告诉她,这反而
让武临风有点措然,他忙不迭的保证道:「在下定然不会说漏出去。」。

  见如此,上官卿瑶提起双臂交叠着撑在桌子上,把头向着武临风的方向微微
的倾过去了点,才小声说道:「祖母给我的宝贝,是「红哨」。」

  武临风疑惑:「「红哨」?是吹了会有特殊作用的哨子?」。

  「有点对,但又不全对。」

  上官卿瑶歪了歪脑袋想了想继续说道「有点像信鸽,又有点像大雁,还有点
像仙鹤,哎呀样子说不清,反正我一吹哨子,「红哨」就会来,你把信放它嘴里
衔着,姐姐的「天涯咫尺」要花费的时间,我的「红哨」只要一半的时间就能把
信送到!」说完上官卿瑶眼睛冒光的盯着武临风:「怎么样?厉不厉害!」。

  武临风当下心里艳羡,倒也不吝啬赞美之词:「厉害!今日在下倒是涨了见
识!」。

  「祖母还有好多宝贝呢,嘿嘿,等以后…嗯…到时候姐姐会告诉你的。」

  上官卿瑶绕有深意起了身,「好了,我去看祖母了,武公子要做什么支呼声
管家就行了。」说完,带着随身丫鬟过偏门而去。

             第20卷:起风了一

  吃完早饭的武临风回到了疏风院看见柳闻博的房门开着,他疑惑的走了进去,
发现除了上官府本来备好的用具陈设,柳闻博的包裹衣物都已然不见了踪影,想
到柳闻博昨天跟在上官彦屁股后面外加算上昨晚的话柳闻博已然三天外宿未归了。

  武临风皱起了眉头,他还是需要寻个时间去找到柳闻博谈谈,他真的担心柳
闻博的智商,被上官彦卖了顶黑锅估计都还要帮着数钱。

  武临风叹气的摇了摇头,出去将门带好,然后回了自己屋拿出上官芸棠给他
的腰牌带在身上,他今天还是要去调查胡心舟的事情。

  武临风了来到了大牢中,整理了头发剃去了胡须的胡心舟像换了个人般,一
下子从蓬乱大汗变成了磊落武者,凸实有型的肌肉线条还留着大概的轮廓,想必
若能调养一段时日,必定又可恢复本来的魁梧身姿。

  只不过他此刻仍然躺着昏迷不醒,武临风对着照顾胡心舟的两个小厮询问了
几句,便也毫无所获的出了牢门。

  武临风又来到了丰郡城外只剩下残垣断壁的莫家村,一切如他之前所见毫无
变化,只是颓败荒芜的更为严重了,武临风走到末尾的那户「人家」,抬腿跨过
了坍塌残存的墙壁入了院内,脚下踩着的是黑色的碳灰,他就这么提脚跳跨着在
里面转了好大一圈直到穿过整个「院子」来到了差不多后门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并没有什么发现,他的心里有点失落,为那红衣姑娘的命运,为这被大火夷
为焦野的莫家村。

  起风了,武临风抬起头闭上了眼睛,眼前没有变得黑暗,面向阳光,即使闭
着双眼也能感受到光亮。

  武临风不禁摊开了双手,他想什么都不用去想,就这么拥抱阳光,但却被一
阵突如其来的大风给刮了个踉跄。

  武临风摇晃「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跌坐在了一块蔫黄色的石砖旁,看着那
被大风卷起来飞舞的炭灰,他眯起了眼,却隐隐看见远处闪着细细的金光。

  武临风站起了身拍了拍灰尘,但那刚才分明闪着的那一小点金光却不见了踪
影,武临风又围着坍圮的院落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直到他又停下了脚步
思索了一番,他慢慢的回到了之前跌坐的位置,蹲了下去,果然,那金光又出现
在了他眼前。

  武临风就这样保持着蹲坐的高度慢慢的朝着那抹金色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半爬
了过去。

  一块瓦片,其上覆盖着都是木制房梁或者物具焚烧后留下的灰炭,却有一角
因为断裂而使其内部的空间得以窥见,一块小小的金黄色从断裂的那一角被阳光
反射出一片小小的鳞光。

  武临风掸了掸瓦片上的炭灰,将其翻了开来——一支秀长精美的金钗默默的
躺在下面,那钗身连着锋利处,殷红的斑迹竟似无语凝噎……武临风拿起金钗,
突然想到那日上官卿瑶说过矜矜姐用金钗刺向了胸口……他的手抖了抖,连同着
心都颤了起来……

  武临风细心的将金钗收好,他又在周围翻翻倒倒转了好几圈才最终打算离开,
刚走过村头的那座小桥,就远远的见到一只规模庞大的车队拖着绵长的队伍在往
丰郡城里走,那车队甚至比之前将他们从遗武郡送过来的队伍还要长了不少,武
临风心里奇怪,莫不是上官家又来了什么大人物不成?边想着边踏上了马车,招
呼着马夫赶车朝城门方向而去。

  那车队果然是朝着上官家而去的,武临风在他们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最终
见那车队停在了上官府的大门前,武临风将马车的门帘微微掀开一条缝隙,从里
面看向那边,那车队中间一辆马车在正对着上官府大门前时停了下来,不久从里
面遍钻出来一个留着一小撮短短山羊胡须的老头,个子不高,光圆的脑袋似乎是
出家了的和尚般没有一根头发,锃亮锃亮的,但老头的动作倒是挺利索,微微扶
着下人的肩膀就从马车上疾步而下,也不等上官府先前已然提前进去通报的小厮
回来,就朝着大门大步而行。

  「欸,懿老爷请稍等,已经有小厮进去通报了,应该很快就……」。

  「就什么就?」

  小厮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一口打断,「老祖宗如今报恙在床,还要通报谁?」
说完挥手掀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小厮,在身后一群胡子头发花白的老者跟随中走进
了大门。

  武临风知道这伙人怕是来者不善,他让车夫将他绕路带到了上官府后门,马
车还未停稳,武临风已然跃下马车朝后门跑去。

  果不出武临风所料,静慈轩这边现在「热闹」非凡,一群头发胡子花白的老
头把老太君的屋子里挤得是人贴着人,打扮成小厮仆役模样的武临风知道这应该
就是所谓的「堵人」了——外面把你围着,里面和你「谈」事情。

  如今上官老太君昏迷不醒,只有上官芸棠和上官卿瑶两个十五六岁的孙女能
作为上官家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来代表上官家决策和发言,而上官芸棠今早因为梁
国的生意变故匆匆离开了上官府,那如今老太君房里面被堵住的,应该就只有上
官卿瑶了。

  武临风有点担心这上官家二小姐,毕竟如果是上官长小姐也在,他心里多少
还是有点底的,因为经过遗武郡桃林和之前老太君晕倒的事武临风知道上官芸棠
是个沉着冷静处变不惊的女子,就算面对现在这种场面再不济也不会吃很大的亏。

  可是上官卿瑶他就说不准了,他与这上官二小姐真正意义上能算得上说话的
次数都屈指可数。

  武临风想着不禁更加担心起来,他左右打量了下,进屋子里面那是不用想了,
自己没这个身份能让这群老东西给他让路况且即使他有身份这群老东西估计也不
会让他这个外来人插手上官家的「事务」。

  好在武临风看到正对着老太君床榻的那扇窗虚掩着,应当是没有关上的,武
临风悄悄的挪动了身子离开了门口大气都不敢喘站着的丫鬟小厮,到了窗边轻轻
将窗户推开了一点,他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透过几排杂白的脑袋,那个秃顶的老头的背影正一动不动的站着似是盯着前
面的少女,武临风不知道老头会是何种表情或是何等凶利的眼神,但上官卿瑶那

  张开双手义无反顾挡在老太君床前却不住剧烈颤抖的身体着实让武临风的内心震

  撼了一把,是什么样的信念,会让一个十六岁不到本应天真烂漫的少女却像
是母鸡面对凶残扑来的猎鹰宁愿舍弃生命也要保护自己的幼崽一般。

  自小养在深闺的上官卿瑶说不定还真的是第一次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场合,背
后是疼爱她的祖母,所以她不能退。

  面前是噬人骨血的恶鬼露出了獠牙,她却只能硬撑着单薄的身子独自面对!

  她欺骗不了自己的身体,所以她害怕的浑身颤抖,她也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所以即便害怕到快要死去,她也要保持着张开的双手!这时保护她祖母的最后一
堵墙,也是保护她的最后一堵墙。

  她满面都是抑制不住的泪水,但她却没有真的哭出来。

  那秃顶老头终是动了起来,他反背着双手,朝前每踏一步似是就要往前方少
女的身上捅去一刀,上官卿瑶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剧烈了。

  武临风当下心里焦急万分,这上官家能成武朝第一富氏,当真是实至名归,
即便是两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都有着大场面下不虚男儿的沉着和魄力,哪怕她们
或许已害怕的不行。

  武临风突然想到了早膳上上官卿瑶说到的暗卫,分了一半跟着上官芸棠去了
边境,那么也即是说如今老太君这边,应该还剩下来另一半暗卫!

  武临风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看着那老头即将走到上官卿瑶身前,武临
风不再犹豫,当下用力拉开了窗户,对着里面的人群就大喝了一声:「慢着!」。

  武临风手脚并用的踩着窗沿翻了进去,里面的「老者们」看着一个小厮居然
敢信口咆哮还无礼的翻窗进来,不觉就要斥问,却见武临风拿出了那块刻有「执」
字的银色腰牌。

  其中一个胡子灰白的老者立马就上前大声问道:「你一个下人,从哪里偷来
的执府令牌?!」。

  「偷?」

  武临风边将头上的小厮帽子摘了下来边脱着身上套的小厮外服同时边朝屋里
走去挤开挡在前面的人群,「我武家好歹也是武朝世代家族之一,就算没落了,
也还不至于要到偷什么的地步吧!」。

  他说完了这句话,也穿过了人群到了内里。

  不同于外面老者们的相互间渐渐响起了议论声,那秃顶的老者却仍然抬步往
前走着,似是外边的事与他无关。

  眼看他再抬两步就会撞到上官卿瑶,当他重又踏出新的一步时,武临风抬腿
风一般的跑了过来一把将上官卿瑶拉到了身后与那老头面碰面几乎就要贴到鼻子。

  武临风知道秃顶老头这种基本都是成了精的人物,想要动动口舌就打消他目
前的「念头」

  基本不可能。

  武临风没有看他,转头微抬对着窗外大喊:「上官家暗卫何在!我掌上官执
府之令,如今房中鱼龙混杂,还请护得老太君安危!」。

  那秃顶老头却阴阳怪气得笑了:「呵呵呵,一个武氏外人,以为拿着别人得
令牌就能发号施令了么?可笑!」说着之前他踏出去的一步落了脚。

  武临风以为他年老体迈却不想被他轻描淡写得一步给撞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直把身后得上官卿瑶也推得后撤了几个踉跄跌坐在了老太君床沿上。

  看来这个老头是个练家子,武临风看着房间内一如往常没有丝毫暗卫的动作
心下不禁也有点慌,他又想到刚才老头说的话,才终于恍然大悟,武临风不理老
头又踏出了新的一步,转身将令牌塞到坐在床沿的上官卿瑶手中:「瑶姑娘,看
你了。」。

  上官卿瑶看着武临风探头在她眼前用明亮的眸子看着她,一下有点心慌,却
又立马明白了其中意思,她立马接过那令牌,对着窗户那边也大喊道:「武公子
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秃顶老头的嘴角画出了一个哧笑的弧度,他微微摇了摇头,又落下了一步。

  武临风看着还是毫无动静的房间,也开始心急起来,却见秃顶老头落脚之处
一支利箭从窗外悍然射入,竟在好几排人群中穿身而过不伤一人,直直的射进了
秃顶老头落下的脚掌前,只剩下尾端的箭翎还有一指长留在外面,非臂力惊人的
神射而不可为!

  秃顶老头看着脚前的箭矢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回头,只是就这样看着
地上的箭大声说道:「翎卫,静静的当一个暗卫不好吗?!」

  说完他又抬起了脚,「嗖!」又一支利矢劲射而来,没入秃顶老头脚掌即将
落下之处,同时一个粗狂无比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所以才请懿老成全!」。

  秃顶老头两片眉毛都快要拧成一团了,说话的声音也不觉抬高了许多:「你
还没看清楚形势么?!」。

  窗外话音又来「老太君还没死呢。」

  这一句似是通过武者特有的内息加成,声音一下子洪亮了不少,似乎是说给
秃顶老头听,又似乎是说给在场的每个人听。

  秃顶老者看着射在脚下的箭,犹豫了很久才慢慢放回了刚才抬起的脚,他这
时才正眼看了武临风,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就是同那姓柳的一同过来的武家小
子吧」

  武临风直视着他鹰隼般尖利诡邪的目光,虽不至于露怯,但心里到底还是感
到了一丝丝的胆寒。

  这还是现下老头吃了憋收敛的目光,武林风很难想象刚才上官卿瑶面对的是
怎样的眼神。

  秃顶老头箭武临风不卑的与他对视却不说话,不由点起头来:「好好好,有
趣的很呐!」。

  说完他一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之前堵在屋子里的老者们纷纷避让,随后
又紧跟着秃顶老头鱼贯而出不消片刻便没了踪影。

  要不是看着地上还插着两只箭矢,武临风甚至以为刚才是场噩梦,如今终于
松下了心,武临风这才有时间转过身来照看上官卿瑶和老太君。

  「瑶姑娘,你还好吧?」武临风看着浑身还有轻轻颤抖得上官卿瑶关切得问。

  「还…还好。」上官卿瑶刚说完,就对着床边栽了下去。

  武临风急忙跃身接住了上官卿瑶,可是她已然美目轻闭,晕了过去。


             第21卷:起风了二

  时间当真过的很快,自从上次静慈轩惊魂之后已然过了三日有余,上官芸棠
也于傍晚时分从边境回到了上官府。

  两姐妹一见面更是抱在一起哭成了两个泪人,直把武临风弄得尴尬不已偷偷
溜出了门外然后摸索着出了上官府。

  他这次没带随从就一个人买些吃食到处乱逛。

  丰郡城街道还是如往常一样热闹,只不过时不时得有拉着大包小包得拖货马
车在街道上绵延而过,让武林风没走一段路就要靠边避让倒是让武临风记得很是
清楚。

  武临风也懒得管,就这么逛着逛着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武临风看看也差不
多是用晚饭得时候了,这才踱着步慢悠悠得回到了上官府。

  武临风本以为他这个点回来怕是已然错过府中晚膳时间了,他原打算让丫鬟
支会厨房给他开个小灶煮一碗馄饨面凑合凑合就算了,毕竟刚才在外面他也着实
吃了不少五花八门的零食。

  可他刚一进门,就有等着的丫鬟过来给他行礼道:「武公子,大小姐让婢子
等您回来带您去中厅用膳。两位小姐还在那等着您呢」。

  武临风一听,欸?她们还在等我自己一起吃晚饭?

  一想到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在等着自己,武临风当下就有种男人特有的满
足满遍及全身。

  嘿嘿,没想过到我武临风还能有今天!武临风一边自恋着,一边跟着丫鬟到
了中厅。

  见武临风过来,上官芸棠一边和侍立的丫鬟打了招呼一边微笑着对他开口道:
「武公子,晚膳已经备好多时了,快来一起用膳。」。

  「好,让两位小姐久等了。」武临风也客气的回答。

  接过丫鬟盛好递过来的饭,武临风有点奇怪,因为今天上官卿瑶难得的安静,
以往要是武临风来的晚了,那个丫头总是要逗趣几句才会罢休,武临风倒也愿意
和她开些无关大雅的玩笑。

  不过今天上官卿瑶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闷着头扒着碗里的饭。

  武临风道是可能先前姐妹两人相见哭的伤心了还没走出情绪来,所以也不在
多想。

  两碗饭下肚,武临风觉得自己的胃可能已经到达了极限,外面的小吃食虽好,
到底比不过上官家这名厨珍材做出的美味,武临风就这么随便划拉着就已经两碗
米饭进了肚。

  武临风也不做作,吃完摸了摸肚子,就打算要先开溜。却见一直不言语的上
官卿瑶突然有意无意的瞄着他,武临风以为是有饭米粒在脸上,不禁对着脸一顿
揉摸。

  「姐姐,要不你把咱们家现下的问题和武公子说说吧,不定他会有什么好办
法。」。却听上官卿瑶突然发了声。

  上官芸棠此时刚将一小朵米饭夹进嘴里,就这么侧咬着手中的筷子看了看上
官卿瑶,又看了看武临风。

  她本来也打算在饭后去客院听听武临风有什么办法的,不想被妹妹给提前给
说了出来。

  武临风看上官芸棠看了她的妹妹,眼神最终却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也不
由好奇道:「不知芸姑娘这次去边境遇到了什么问题?若有困扰不妨说说,在下
虽说没什么大才,但是帮着想想点子倒还是可以的。」。

  上官芸棠听武临风这么说,才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口道:「丰郡南边毗
邻梁国边境,武公子可知那里是什么地方?」。

  武临风当下就有点蒙,这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他的盲区,在此以前他都没
想过会跑来这东南边的丰郡,就更别说还要靠南到边境的梁国了。

  「汗颜,这我还真不知。不知姑娘可否给在下说道说道。」。

  这是武临风小时武母教给他的说话技巧,如果有人问了你一个不会的问题,
你可以坦然的承认,但是要用抱有学习的态度去回答,这样不仅不会让人觉得你
无知,反而会给人留下个诚实好学的好印象。

  上官芸棠见武临风谦谦而答,便也轻声继续说道:「梁国靠近我武朝边境的
是梁国广安王的封地,不过贴着边境真正管事的是他的四儿子梁秉承,可他这个
四儿子非常的昏聩无能,封地的百姓要不是为了能和我武朝就近贸易往来估计都
会搬离,所以那边多以商人为主。」。

  武临风点头「以往我只听说梁国近些年因为上任国主之位的争夺而导致官场
拉帮结派腐糜不已,但具体如何还是今天听芸姑娘你说了才有些了解。」。

  上官芸棠摇头:「武公子自谦了,所谓近水楼台,我上官家与梁国盐矿贸易
数百年,自然是了解的更多一些,如是武公子生在上官家,那定不是我所能妄比
的。」。

  武临风见上官芸棠也谦虚了起来甚至到了有点妄自菲薄的地步不禁暗自转回
了话题「那芸姑娘这次去边境处理的商号变故,难道也和这梁秉承有关?」。

  上官芸棠点了点头「嗯,他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将铁矿的价格降低了六成,
盐价降低了一半,但是卖给我上官家的却是原来的价格。」。

  武临风听了惊奇:「哦?这是为何?上官家怎么说也和他们是百年合作的生
意伙伴,这难道不是针对上官家吗?」。

  上官芸棠看向武武临风的目光透着赞同「是的,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蹊跷的是,武朝东边其他几个有着盐矿的家族也同时将价格降了下来,
这样一来我上官家的盐铁价格一下反而成了最高的那个,尤其是在对比后,简直
像是我上官家在赚取暴利一般。」。

  武临风想了想才又开口:「他们这样降价,虽然奇怪,倒也是让百姓受着了
好处。」。

  武临风着话才说完,上官芸棠却立马接了上来「怪就怪在这了,价格一下降
了那么多,除却开始的时候向市面上流出了很多价格低廉的盐铁供百姓们购买,
但几日不到就好像从市面上消失了一样,反而本来价格的盐铁都被神秘人大批量
的全部买光了,现在的情况是,梁国那边却还是之前低廉的价格,但是武朝这边
不但没有了那些价格便宜的盐铁,反而本来价格的盐铁市面上也需要抢着才能买
到。」。

  「那上官家的盐铁岂不是?」武临风疑惑的抬头看向了上官芸棠。

  却见上官芸棠默默的要起头来:「我上官家从来都是按着市面价格出售盐矿
的,虽然我觉得这次价格起伏中定有不妥,但是前几天族中长老聚集商议了要将
价格调至和梁国相当,以往这样的决定是要祖母首肯才行的,可现在他们被懿族
老一锤定音竟都不派人过来上官府知会一声。」

  饶是上官芸棠心思沉静,也不由得微微皱起眉。

  又是那个懿老秃,武临风在上次与他的正面交锋后,就询问了后来苏醒过来
的上官卿瑶关于这老头的信息。

  秃顶老头全名上官懿,是之前已经来静慈轩闹腾过的上官彦的父亲,现在是
比较有势的族老之一,尤其他那一分支好几代都掌管着上官家族的两座金矿和四
座铜矿,所以即使在最有权势的族老里面,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领军人物了。

  怕不是这次的价格战里面也有懿老秃的手笔哦,武临风心里冷笑,敢这么明
目张胆的搞上官家,倒确实有几分熊心豹子胆!

  武临风对商业不是很懂,所以他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但他有个面
对未知问题能快速了解的方法,那就是让懂行的人告诉他其中的门道,这样他学
的都是精华,学习进度自然也就成倍的提升,当然这个前提是那个懂行的人是真
的愿意告诉他。

  但上官芸棠肯定是那个会告诉他的人,这点武临风不知怎么的,想都没想但
是就这样认为了。

  「芸姑娘,不知这里面到底是藏着那些问题?还请点拨。」。

  上官芸棠也不急,因为原本让武临风给她想想办法其实也只就是一种抒发心
里压力的方法,虽然上官芸棠自己都没察觉,但是面对压力如果能有一个和自己
共同分担的人总会让人轻松很多,这不在于压力会变少,而是有两个共同知晓的
心灵就不孤单了。

  「那个价格按实话来说上官家定是会亏损的,虽然上官家也可以压低原材料
购进的价格或者是降低工人的报酬来削减自家矿场产出的成本,可是那样就苦了
东南境这边的百姓小作坊和用血汗换取报酬的劳工们了。祖母以往都教育我们姐
妹苦得了上官家也绝不能苦了东南境的百姓。所以当前我上官家还是按照以往的
价格收,却用和梁国差不多的价格在卖。而且市面缺货导致的空口太大,甚至有
从其他地方专门跑来我东南境购买盐铁的,只要调查确定不是囤积或者会贩卖给
他国的,上官家一般都不会拒绝。虽然撑个把月还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也意味
着上官家的家底在被慢慢淘空。」。

  武临风心里打着嘀咕,上官家这等于是淘家底养武朝整个东境啊,还能撑个
把月,武临风不知道那是要多少银子,但是他知道那会是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武临风像是个门外汉一般,好奇屋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门。

  这种对未知领域的陌生感,让他不知道从何或者说是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而上官芸棠说完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将空碗又递给了丫鬟打算再吃几口,看
着武临风似乎还在思索地样子,担心上官家现在的境遇会困扰到他,于是宽慰的
继续说道:「不急,后日我还要再去一趟边境和梁秉承协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
掩,还怕他一个昏聩子弟不成。」

  说完接过了丫鬟递过来的饭碗,吃在嘴里的米饭都更香了。

  「后日芸姑娘还要去边境吗?」武临风刚才好像听到上官芸棠说还要去边境,
他当时有些走神,现在开口想确认一下。

  上官芸棠咬着嘴里的饭点点头:「嗯,这次去只是打了个照面,确切的说下
次去才是正式的商谈。」。

  「如果方便的话那可否将我也带上?直当让也我去见见世面了」

  武临风委婉的说道「当然要是不方便——」。

  「好」武临风话还没说完,却已然被上官芸棠打断。

  上官芸棠看了他一眼,又伸出筷子继续夹菜了。

  「姐姐,你再吃可又要长胖了哦。」。

  在旁边听了武临风和上官芸棠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的上官卿瑶终于开口了,
她今天像是个乖乖宝贝,一点都不像她以往精怪还带着泼辣的小女汉子性格。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那天挡在她前面的是一个男子,她晕过去醒来时
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个男子,他叫武临风。

  之后她在他面前好像就得了失语症一般,喜欢默默的听,默默的看……

  之前发了一次被删了,可能是排版或者说有没有经过作者同意,这里澄清下
问过作者不介意的。

  排版的话真的觉得好难啊!一个个按空格你知道多难受嘛。至于分类,讲真
这个书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类型,你说他属于哪一个类型吧,可看着看着就有
了其他类型的味道,所以干脆分类选了其他。最后希望手下留情别再删了。毕竟
纯「手动」弄排版重发简直是用爱发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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